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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滅門案

第一卿色 懶橘 4382 2025-01-13 10:35

  北征軍出征以後,秦弗身體“漸好”,除了禮部的公務,也監管一部分戶部的事務,日日忙得團團轉。

  而許澄甯自己也開始忙起來。

  陶問清罵歸罵她,但共事了兩回似乎也發現了她天賦異禀、頭腦靈活、辦事快速,郭匡懷要半個月才能做完的雜事,她兩天就搞定,而且無懈可擊。

  哪怕沒有官職傍身,她應付起官衙裡錯綜複雜的人情亦是遊刃有餘,順暢得好像她才是位高權重那一個。

  陶問清那幫眼高于頂的手下也漸漸對她服氣,一口一個小許兒地叫。

  陶問清漸漸不怎麼說教她了,但是交給她做的事越來越多。

  同一片屋檐下,許澄甯見到秦弗的面竟少之又少。

  郭匡懷一個當官的沒事做,杵在陶問清的衙房無所适從,隻能見縫插針地說她兩句,“墨不可點在書案上”、“這個卷宗你不能翻看”。

  許澄甯沖他呲牙。

  事我做,俸祿你拿,你還在這唧唧歪歪。

  “你……”

  郭匡懷還想說教她,被陶問清打斷。

  “好了。
”他拿出一份案卷遞給郭匡懷,“渝縣有個案子要去看看,你帶澄甯去一趟。

  郭匡懷接過,道:“讓許澄甯協助您處理公務,學生自己去吧?

  “咳咳咳咳……”

  陶問清捂着胸口大聲咳嗽起來,然後抵唇問道:“你說什麼?

  郭匡懷看他頗難受的樣子,也不好再提。

  “無事,學生這就去。

  “嗯。

  這不能怪他,郭匡懷為官的确有點笨,做事費勁又不讨好,還是讓許澄甯去他放心一點。

  渝縣這個案子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簡單在于,受害人與嫌犯白天有争執,晚上便遇害了。
而複雜在于,嫌犯是個傻子,根本無法招供,而且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他殺的人。

  因為受害人一家一十七口全死光了,渝縣判案時為了交差直接僞造口供,讓那傻子畫押,然後判了極刑。

  大理寺複核後發現口供作假,便重新調查,往渝縣跑了兩趟一無所獲,便隻得維持原判,但那份假口供沒有繼續取用,于是落到陶問清手裡,就成了一樁沒有證據的案件。

  陶問清是個認死理的,如此草率的斷案他自然不會通過,所以才讓他們出來再次調查。

  渝縣縣衙派了個師爺為他們講述過程。

  “犯人剩子,是個傻子,事發當天于家一家出行,馬車碾斷了剩子老娘的手指,剩子就發瘋跟他們打起來,被他老娘勸走的時候口吐惡言,說要弄死他們。

  “當晚,于家就出事了,包括家奴馬夫在内總共一十七口人,全被鐵錘錘成了爛泥。
由于屍身過于糜爛,仵作無法驗屍,查不出是先殺再錘爛,還是因錘緻死。

  “于府中所有财物都消失不見,另外有人說在事發當日曾看見剩子在于府外徘徊,衙門找上剩子家時,他正掄着一隻帶血的大鐵錘在家門口玩。

  郭匡懷問道:“于府的贓物呢?
也沒找到嗎?

  光憑一個神志不清的傻漢幾句惡語和那把錘子,根本不能證明傻子就是兇手。

  “沒有,就是因為沒找到,才斷得艱難。
”師爺道,“郭大人,您想先去哪裡看?

  “于宅。

  于家家底豐厚,住的是三進的宅子,朱漆雕欄,此刻空空蕩蕩,已積了一層灰,随處可見血濺的痕迹。

  裡裡外外走了一圈,不多不少正好有十七個印在地上的血色人影,最小的看起來還隻是個孩童。

  從血迹上可以看出,除了頭,整個身子都被錘得稀爛,地縫裡還有扒不去的碎肉,蟲蠅嗡嗡,發爛發臭,整灘血都已經變成了髒兮兮的褐色。

  哪怕臉上系了白帕子,都抵不住那股惡爛的臭味直沖天靈蓋。

  許澄甯忍着想嘔的沖動,跑到幹淨的角落,拿出紙筆開始寫寫畫畫,而那頭郭匡懷還在問話。

  “案發多久被人發現的?

  “第三日。
當天夜裡沒人聽見動靜,第二天大家注意到于府無人進出但并未多想,等到第三日,味道臭得人人都聞見了,這才發現了于家的慘案。

  郭匡懷思索了一下:“我要看看屍身。

  師爺為難道:“大人,算啦!
真的看不了,太碎了,那就是一灘泥啊,收斂的時候都搬不了,一鏟子鏟走的。
您瞧地上這些痕迹,就知小的所說真假了。

  “師爺。

  許澄甯拿着紙筆走過來。

  “你來看看,我這畫的正背對不對。

  她一張紙上畫了于宅的布局,用墨點點出人影的位置,然後又在别的紙上詳細畫出局部。
她根據血迹的輪廓勾勒出大概的人形,對其男女老少做了個基本判斷,以及屍體是正面朝上還是背面朝上。

  師爺拿出身上的卷宗一個一個對照着看,高呼:“對對對,基本都對了!
小哥,你真行啊!

  “請師爺挨個說說他們的身份,是主是仆。

  師爺說一個,她記一個。

  方野看到她的筆不用另外磨墨,摁一下筆杆裡藏的小囊子,墨汁便會浸到筆尖,頓時稀奇地嘿了一聲。

  “你這筆真好用!

  這是許澄甯自己做的,她時常會實地畫圖,磨墨不方便,一般都帶炭條或這樣一管筆。

  郭匡懷抿嘴。

  他才是禦史,怎麼看家的家夥還沒許澄甯齊全?

  許澄甯一個個記錄好,總的看了一遍,發現隻要是主,都是背面朝上,而仆人則有背面朝上也有正面朝上。

  從血迹的深淺可以看出,主子的背部是被錘得最厲害的,他們背上有什麼兇手不想讓世人看見的東西嗎?

  雖然還沒有實質的證據,雖然還沒見到剩子,但許澄甯心裡更偏向剩子是無辜的。

  “我也這麼認為。

  在路上走時,郭匡懷這麼說道。

  “單憑他一人,怎麼對付得了于家十七口人,并且一夜之間就無聲無息地把他們錘成了爛泥?

  方野也道:“人影的位置分散在各處,可以猜測于家人面對襲擊沒有選擇齊心抵抗而是選擇逃跑,或者還沒來得及抵抗就已經被殺。
怎麼想,兇手都不會是剩子。

  “但剩子事發時人在當場,他又正巧拿了一把鐵錘。
他是本案唯一一個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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