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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壽王歸

第一卿色 懶橘 4007 2025-01-13 10:35

  壽王擡頭,經曆過風霜的面龐越發沉穩,神采飛揚。

  “弗兒,我們父子倆終于團聚了!

  許澄甯清晰地感覺到秦弗周身的氣息冷凝下來,她想撫摸他的後背,卻被他握住了手,團在手心裡。

  她明白他心裡的膈應,這父子倆早在先帝駕崩前的權力沖突就已初見端倪,要不是秦弗事先預感不好把壽王妃送走,隻怕壽王妃就要跟着壽王一起颠沛流離了。

  現在秦弗已經建立了屬于自己的威望,壽王又突然蹦出來,那以後究竟要聽誰的?

  許澄甯還在皺眉苦惱着,便見秦弗轉瞬眉梢已浮起漫不經心的神色,那是她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桀骜不馴。

  “開城門。

  秦弗道,轉頭看見許澄甯睜圓的眼睛,便按了按她的手:“不用擔心。

  他們走下城樓去迎接,秦弗看着面前已經不及自己高、也不及自己英武的中年男子,喊了一聲:“父王。

  冷冷清清,說冷淡也冷淡,說守禮也守禮,一如他從前,因此壽王未覺長子有什麼異樣,倒是把目光投向了他身後一衆威風凜凜的将領。

  每個人都氣宇軒昂,展開的胸膛、挺拔的脊背,無聲展露出軍人的昂揚與雄渾,他們動都不必動,便凜冽自生,輕柔的風撩起兜鍪的紅纓都變得肅殺,像凜冬裡的風雲。

  壽王胸口鼓了起來,自腹中湧起一股豪邁充斥滿胸膛,他欣喜開口:“弗兒,這……”

  他突然注意到秦弗也穿着戎甲,獸首叱咤,與從前偏于斯文俊雅的打扮大不相同,他身上竟也有了戰士的氣魄,且氣質獨絕。

  壽王後知後覺地發現,長子不一樣了。

  他像一把戎馬沙場裡磨出來的最利的劍,鋒芒畢露,削鐵如泥,能斬盡一切荊棘。

  這是屬于年輕人的力量與光芒,壽王敏銳地感覺到自己已經遮擋不住秦弗的勃發了。

  心頭有一絲怅然掠過,壽王很快轉變心境,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你越發出息了,父王都趕不上你了。

  “父王言重。

  秦弗說完,目光淡淡瞟向高敬。

  他跟高家的舊賬不是一樁兩樁的事,高家一出手,每次都是要他命的狠厲,他們之間可沒那麼容易冰釋前嫌。

  高敬被他一看,便下跪叩拜:“高敬向弗殿下請罪,以往種種,是家兄與下官冒犯了。
弗殿下要打要殺,悉聽尊便。

  壽王解釋道:“從前是各為其主,但端王不聽勸阻試圖與叛賊薄元道勾結到一處,高家便與之決裂,反而投誠了為父。
大事當前,我們的陣營越強盛越好,以往的事,弗兒,咱們暫且揭過可行?

  秦弗目光在高敬頭頂逡巡了幾遭,良久方道:“父王所言甚是,高大人,起身吧。

  高敬擡頭看了一眼秦弗的衣擺上的連雲紋,又低下頭,站起來。

  這句話裡有一絲強勢的意味,卻不是針對自己,而是對壽王的強勢。
秦弗的話雖然簡短,卻始終拿穩了決策的權力,看來,這位年輕的世子是不打算讓權于父了。

  壽王尚未察覺,倒是把目光轉向了與秦弗站在一處的許澄甯,微露出些慈愛笑意。

  “你便是許澄甯吧?
你的事本王都聽說了,果然巾帼不讓須眉,弗兒有你是他的福氣,你們兄妹倆是一個比一個出息。

  許澄甯突然被點到,場面話張口就來:“王爺謬贊。

  “父王進城吧。

  壽王點點頭,兩人并肩而行,其他人跟随在身後。

  許澄甯走在謝容钰身邊,聽見前面壽王跟秦弗說話的聲音:

  “外面都在傳你南征北戰,戰功累累,為父很是高興。
之前是為父冒進了,沒有聽進去你的勸告,唉……幸而還有回轉之機,為父不該因你年輕疏忽了你的谏言,往後不會了。

  “端王是父王擊殺的?

  “他軟弱怕事,置家國百姓于不顧,為父也算替天行道了。

  許澄甯餘光去看高敬。

  壽王被貶,高家可沒少出力,以壽王的心胸居然能相信并接受高敬的投誠,實在出乎意料。
想來高敬也是誠意滿滿給了壽王不少好處吧,數方官民的追随,還有端王之死,應該就是高敬的投名狀了。

  也能理解啊,壽王可是被扣上謀反的帽子的,這個污名一扣下,多少擁趸都散了。
壽王若還有再問鼎的野心,忍辱負重是必須要的。

  壽王的确是這麼想的,他從高處跌落,心裡其實恨極了高家,但屈服實屬無奈。

  被貶的路上,他多次遭遇伏擊與刺殺,闵側妃在途中流産,幼子秦罕幾乎被吓傻,他們倉皇狼狽,四處逃離,壽王有再多的棱角也被磨平了,不停在後悔自己猜忌了秦弗,還把他趕到了西陵,害得自己落到孤立無援的地步。

  直至秦弗攜兵歸來,他才重又看見了希望,他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奪一奪這個天下,全靠這個兒子了,他不能與秦弗生分。

  “此番為父也帶了兵馬來,我們父子齊心合力,定能将叛賊敵寇趕盡殺絕,一統江山!

  秦弗話不多,隻道:“父王說得是。

  壽王到來,按理該擺宴慶賀,但壽王卻制止了。

  “正事要緊,國未平,本王實在無心吃宴。

  他勤政地操勞起軍務,檢閱演兵,把所有部将召集起來商議作戰計劃。

  雖是以上峰的口吻,但分寸卻是把握得分毫不差,并無一來就搶占秦弗權柄的意思,對于軍中部将頻頻看向秦弗等他示意的行為,也沒有表現出一絲愠色。

  “他這是長進了?
還是掩飾得好啊?

  半夜秦弗照舊鑽了許澄甯的房間,許澄甯就白天所見好奇發問。

  “二者皆有吧,”秦弗道,“他從不是愚笨之人,從前隻是走得太順,着了高尊的道,經過這一遭,他心裡比誰都清楚怎麼做才是對的。
”高家人他都忍了,難道會忍不下自己的兒子?

  “那你打算怎麼辦呀?
給他正名?

  父子一體,總不能讓秦弗一直頂着叛王之名,多容易被人借題發揮。

  “體面我會給足他,但權柄我會一直握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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