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衆人吃驚出聲。
韓清元更是急得不行。
“表妹你……”他一不小心提高了聲音,又壓低下來,語氣焦急,“表妹,你怎能把玉玺交給她呢?甯王持心不正啊,你就不怕他憑此得到天下人的認同嗎?”
他語氣隐含責備,像有一團烈火在胸腔中熊熊而燒,雖然沒有噴出來,但還是能讓人感覺出他的火氣。
李茹有些擔憂地看看他,又盯着許澄甯。
許澄甯沒有放在心上,反倒是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如今這天下,要看武力,誰的武力強,誰就有望奪得天下之主的位置。玉玺固然有助于甯王得到更多州府的俯首稱臣。可,要是百姓不認同呢?”
“等着瞧吧,好戲在後頭。”
謝瓊韫坐于車中,侍女被她遣走,車中隻有她獨自一人。
她懷裡抱着玉玺,摩挲來摩挲去,每摸一下,心越發怦怦跳得急促。
這好像……是真的玉玺。
她沒見過玉玺,也不知道玉玺長什麼樣。但這手裡的東西,怎麼看都不像是新制出來的東西,已經有年頭了。
許澄甯不可能随便就能找到一件東西來糊弄,這件玉玺,極有可能就是真的!
不管玉玺是怎麼到許澄甯手裡的,現在,玉玺是她的了!
謝瓊韫兩隻手掌緊緊捂在盤鈕上,入手溫潤的玉質,威武的龍紋,如有千鈞的王氣與權力,此刻盡掌在她一手之中。
這就是權力的感覺。
咚,咚,咚。
她心跳如擂鼓,好似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她心知自己心智有些不穩,激動過後,冷厲地吩咐道:“調集人手,嚴加守備,謹防刺客,周圍有任何風吹草動,一律殺無赦!用最快最小心的法子越過荊州!”
車外的護衛統領似乎猶豫了一下,問道:“可是世子妃,您的身體……”
來的時候,顧及謝瓊韫身孕,他們可是小心了又小心的,生怕有損她腹中的龍孫血脈。現在要他們加急回徐州,這……
謝瓊韫道:“走平穩的路,到了碼頭,走水路。”
“是!”
護衛統領剛要去吩咐,謝瓊韫又叫住了他。
“今日之事,勒令所有人不許聲張,即便回到徐州,也不許多言半句!”
她還沒想好玉玺要怎麼處置,這個東西,現下隻有在甯王手中才能起它的作用,但怎麼給甯王,什麼時候給,她說了算。
她謝瓊韫,終是要一雪前恥,青史留名的。
她一邊暗自激動,一邊又因玉玺在手心驚肉跳,怕被刺殺,好在一路竟有驚無險,讓她平平安安回到了徐州。
依禮,回來她該去給甯王妃請安,但她身上藏着東西,便想回院子放好再去。
誰知剛走到院子門口,便碰見了甯王世子。
甯王世子懷裡還摟着個美妾,見到她時,隻是稍一斜眼。
“世子。”
謝瓊韫微微垂眸,然後看向那美妾,等着她對自己行禮。
甯王世子拉着美妾道:“不用行禮,你都有身子了。”
謝瓊韫微驚,猛地看過去,隻見美妾浮起羞色,把頭埋進了甯王世子懷裡。
“怕羞什麼,女人都有這一遭。”
甯王世子哈哈笑着捏住了她的臉扯了扯,然後又漫不經心地對謝瓊韫道:“珍兒也懷孕了,以後晨昏定省都給她免了,讓她在屋裡好好養胎。”
謝瓊韫怒火騰地就燒了起來。
她也懷孕了,可她每日給甯王妃請安可是一次都沒有省,她堂堂謝氏嫡女,難道還不如個賤妾金貴?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該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她微挺了挺肚子,道,“便是我,懷孕這麼久,也不曾給母妃落下一次請安,世子難道要你的愛妾逾越?”
甯王世子皺眉,大聲道:“你能跟母妃比?母妃是你婆母,晨昏定省你當然不能免。至于珍兒,她有身孕了,是個大度的主母都會讓她養胎,你……你是不是又要下毒手?”
謝瓊韫怒火再次被拱起。
甯王世子初一十五常常不守規定不來她房中便罷了,竟還對妾室偏袒如斯,簡直就是在打她的臉!
她心計一轉,猛地捂住了肚子,歪倒下去,作痛苦狀蹙眉。
“世子妃!世子妃您沒事吧?”
雲霜雨露忙扶住她,将她摟在懷裡。
甯王世子則被這一幕吓到了,摟着愛妾站得遠遠的。
“大夫!快叫大夫!”
世子妃動了胎氣的事很快驚動了整座府邸,甯王甯王妃,甚至還有鄭貴太妃,都聞訊趕來。
“你這個性子啊!”
甯王是男子,不能入房,便在堂中訓斥自己的兒子。
“她是謝氏女,你不給她面子,也得給謝家面子,謝允安可是勤勤懇懇,幫為父做了不少的事,可不能叫他寒心啊!”
甯王世子低頭,小聲道:“兒子知道了,我也是一時情急,怕她再動惡,稍稍說重了一點……父王知道的,我好不容易有自己的孩子。”
他是壓根沒把謝瓊韫的孩子當成自己的。
甯王歎氣,也無意理年輕人的房中事,便道:“一會兒,給你媳婦道聲不是。”
甯王世子心裡怄,嫌棄道:“父王,我連碰都沒碰她,她自己就疼了,沒準是她裝的呢……又或者,是她自己不安分要跑出去,舟車勞頓,自己颠到了也說不定。”
“那你也得體諒她兩分啊!”甯王恨鐵不成鋼,“沒逼你成天跟她恩恩愛愛,起碼體面總要給足吧。你……真是個混不吝!”
甯王世子不大情願地說道:“知道了,讓她養胎成了吧,晨昏定省,也讓她免了……不過,這樣珍兒請安是不是也可以免了?”
甯王還沒說話,一旁珠簾撩開,謝瓊韫臉色蒼白地站在那裡。
甯王道:“你身子不适,怎麼還出來?别站着了,快坐下。”
說完又去問大夫:“世子妃身子如何?”
大夫低着頭道:“回王爺,世子妃這是急怒攻心,動了胎氣了,當多加調補,靜養安胎。”
甯王讓大夫下去開藥,然後瞪了甯王世子一眼。
甯王世子嘴抿了抿,然後别别扭扭地說:“好了,今日是孤話說重了,但也是你不經氣。哪個有身子的,還會到處跑啊?這下苦到自己了吧。而且,不過讓你放個人而已,你還要大老遠跑出去,萬一被端王的人抓走了,我們是救你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