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男未婚女未嫁,情到深處時,也隻是多親幾下、隔着薄衣相偎久了一些,聊解饑渴。
許澄甯親得暈暈乎乎,按了按微燙的臉,搜腸刮肚地回想。
“剛剛說到哪兒來着?
”怎麼突然親起來了?
秦弗也健忘起來,微微平喘之後道:“甯甯?
”
“啊,不要這麼叫我!
”
許澄甯把他也撲倒,捏他的臉:“你可以叫我小南。
”
秦弗攬住她的腰:“偏要叫甯甯呢?
”
他嗓音嘶啞低沉,莫名有魅惑力,聽得人酥酥麻麻。
許澄甯難以招架,把頭埋到他肩頭:“偏要叫,那就随你了。
”就是怪不好意思的。
秦弗緩慢地順着她的發:“那你得叫我弗哥哥。
”
“為什麼?
”
“我愛聽。
”
許澄甯沒忍住笑起來,趴着他的胸膛上支起下巴:“原來你也這麼幼稚。
”
她頓了頓,又嬌嬌地說:“其實我也愛聽。
”
“所以叫不叫?
”
許澄甯埋進他肩窩,貼着他耳朵一聲聲地叫“弗哥哥、弗哥哥”。
秦弗沒有動彈,耳朵卻一點一點紅起來。
“咦,為什麼你不癢?
”許澄甯驚奇道。
“心裡癢。
”
秦弗偏頭,吻在她臉頰上。
“我想成親了。
”
他低啞道,清冷的眸子蒙上一層朦胧的霧色,倒映着女子姣好的面龐。
許澄甯頭一次看見他這樣的眼神,她感覺到什麼,讀懂了他深邃底下洶湧的情欲。
“也不是不行……”
她并不排斥現在便與他交付所有,羞固然羞,但她也是情願的。
“不行。
”
秦弗卻斷然搖頭。
情意相通,但他得為許澄甯考慮更多。
萬一他們有了孩子,難道要草草成親?
他還有一場盛大的婚禮要給她,她已經将就了那麼多年,難道連婚事也要受委屈?
至于避子湯,秦弗更是從未想過。
真心愛一個女子,如何舍得她為這一時縱情喝藥傷身?
“這樣就很好了。
”
他親過來,吻在唇上,許澄甯閉眼沉浸其中,感受到他的手在後背上輕柔地愛撫,她都快睡着了。
打過情罵過俏,重又坐起來,許澄甯看到了亂疊的衣衫底下皺巴巴的一團紙。
“哎呀,都皺了!
”
秦弗湊過來看,見是秦隗寫的信,便道:“皺便皺了,又如何?
我還要燒了它呢。
”
“别呀,”許澄甯道,“這有大用處。
”
“什麼用處?
”
許澄甯露出狡黠的笑:“他能離間我們,我們還不能離間他們了?
”
“你的意思是……”
“讓謝瓊韫看一看。
”許澄甯道,“這夫妻兩個,謝瓊韫可比秦隗聰明多了,她要是悄悄做點手腳,秦隗肯定防不勝防,鬥不過她的。
”
秦弗覺得可行,許澄甯剛要去寫,秦弗伸手勾回來。
“我來。
”
“你寫?
”
“嗯。
”
這兄弟倆從來針尖對麥芒,卻要對寫起有暧昧意味的信來……
那可太有意思了!
許澄甯不嫌事大,待在秦弗的懷裡,看秦弗提筆模仿她的字迹。
她的字古雅飄逸,不似大多數閨中女子的纖柔秀氣,因此秦弗模仿起來不算難,有模有樣的。
但是看到他寫的東西,許澄甯直樂得在他懷裡打滾。
這好似被人捉奸後急忙澄清的遣詞造句是怎麼回事?
撇清了又沒完全撇清,拆穿了又沒完全拆穿,又貞烈又扭捏,不知給旁觀者留了多少遐想空間,可想而知讀信的人會有多抓心撓肺。
“你真壞。
”
秦弗一本正經:“好了,就這樣。
”
信是秦弗寫的,卻要假裝是許澄甯的手筆,所以裡面用詞克制,是秦弗能容忍的最大限度,另外還加了一段……
許澄甯看完,好笑又嗔怪:“這不像我說的話。
”
“反正秦隗和謝瓊韫都跟你不熟,就這樣吧。
”
秦弗封好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到了徐州。
徐州。
雲霜進屋時,謝瓊韫在練字,雨露在旁邊無聲磨墨。
她走過去,輕聲打發了雨露,等人都走了,她把門阖上。
“太子妃。
”她聲音很輕很輕。
“何事?
”
雲霜咬着嘴唇,小心翼翼道:“奴婢剛聽說個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
“說。
”
謝瓊韫語氣冷硬,運筆不停。
“奴婢将才路過前院花園,聽見太子院裡的奴才在嚼舌根,說、說昨兒太子收到一封信,發了好大脾氣,不停在說他哪裡比不上秦弗……”
提到秦弗,謝瓊韫心弦微微被撥動了一下:“繼續說。
”
“那、那奴才說,好像、好像太子跟外面的女子不清不楚,那信,就是狐媚子寫來的。
”
筆頓住了。
狐媚子……
那怎麼會提到秦弗?
謝瓊韫翻來覆去思忖了一番,覺得裡面有貓膩,便道:“叫謝機來。
”
謝機是她手下專門為她做事的,很快到來,又領命而去,再回來時,雙手捧信呈到謝瓊韫跟前。
“秦隗,我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休要胡言亂語!
”
“什麼山盟海誓自欺欺人,别忘了你早已娶妻!
”
“就算你許諾的太子妃、皇後之位是真的,我也不稀罕!
我早已有了秦弗,秦弗豐神俊朗,貌若潘安,能文善武,蓋世無雙,你有哪一點比得上他?
況他如今心中隻有我一人,待我如珠似寶,我也深愛他。
而你醜,不夠聰明,體魄也不夠雄健,世上人隻要不是瘋了傻了,都不會棄他選你。
”
“我與你再無瓜葛,莫要再寫信過來!
”
謝瓊韫讀着信,手一點點顫抖起來。
雖然沒有落款,但她還是猜到了這是許澄甯寫的。
秦隗竟然許諾過許澄甯太子妃和皇後之位!
那她算什麼?
擺設嗎?
工具嗎?
用完就丢?
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山盟海誓!
“謝機,即刻把太子回信攔下!
”
昨天剛到的信,回信自然不會跑多遠,謝機很快把秦隗的回信帶了回來。
“本宮所言句句是真,娶謝瓊韫乃是迫不得已,你不知道,世上女子本宮最嫌惡的就是她。
”
“你不要鬧脾氣,本宮知道你心裡一定還有我,待在秦弗身邊隻是為了安身立命。
本宮不怪你如此,畢竟你國色天香,美若天仙,誰見你不傾心?
秦弗對你也是如此。
”
“來日,本宮定會廢了謝瓊韫,你才是本宮真心所愛,本宮對你許諾都是真的。
”
“不要鬧脾氣了,小甯甯,快回到本宮身邊,本宮很想你。
”
滿紙荒唐之言刺痛了謝瓊韫的雙眼,她的心火辣辣的,仿佛被剜出搗碎,撒進了火海裡。
原來他們早已暗度陳倉!
恬不知恥!
秦隗,許澄甯,你們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