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這個時候不知道是什麼人橫向蹿了出來,一下子就将裕豐帝脫離了自己的劍尖所指。
齊郁幾乎是立刻便調轉了方向,長手一撈,就撈了個女子在手裡。
忽如其來的變故,讓靈韻郡君吓得尖叫都忘記了。
等自己站穩了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站在自己後面此時拿着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這個人身上的味道,對于靈韻來說,着實有些熟悉。
她年少的時候,不知道多少次幻想過自己會被這個味道包圍。
如今倒像是實現了,隻是這個實現的過程,着實有些叫人哭笑不得。
“你會殺了我嗎?
”
靈韻開口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很平靜,平靜的不該是現在這個場景裡該出現的。
齊郁還沒有回答,就聽到裕豐帝大聲道:“齊郁,你不要傷害她!
”
趙臻也收起了劍,站在了裕豐帝的前面與齊郁對峙,“你赢不了的。
”
齊郁目光掃過全場,此時他同那個假趙臻帶過來的人正在和宮裡的親軍衛厮殺在一起。
宮門口進來不容易,更何況還要穿過整座京城,所以雙方的人手都不算多。
站在這乾清宮前,兩夥人打了個有來有回。
“你真以為這些人是你的人麼?
”齊郁笑了,“這些人都是我培養出來的,你試試看看叫叫他們,可有一個人真的會聽你的?
不過就是做做樣子罷了,而且外頭還有四萬多人,就是一個個的壓過來,也能将你們這些人全部都壓死了。
”
趙臻仍舊是那句話,“你真的赢不了,我可以答應你,若是你不傷害靈韻的話,我還可以向皇兄求情,饒你一條性命。
”
“不用他求情,隻要你放開靈韻,我這就讓你走!
”
齊郁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我需要你們來放麼?
你們兄弟倆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該求情的人是你們,你們趙家的好日子到頭了,這天下共主的椅子也該換人坐坐了。
”
“你這話說出來不覺得臉上臊得慌麼?
”被他抓在手裡當人質的靈韻郡君忽然像是不怕死似的開了口,“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坐着皇帝的美夢?
你覺得京城裡的那些人會支持你麼?
這個時候隻要對外宣布一下,此時入宮造反的人是你,不是靖王,你覺得那些個文武大臣,會支持你?
“
齊郁的面色陡然一僵,手裡的劍便往前往靈韻郡君的脖子近了兩分。
纖細稚嫩的脖頸立刻現出了血線,裕豐帝立刻有些慌了,“齊郁,你不能這樣傷害靈韻,她一直愛慕你,此前還多次與朕說過希望朕能賜婚于你們。
你傷害誰都可以,但是對靈韻不行!
”
靈韻郡君聽到自己的親舅舅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懊惱的情緒遠遠超過了害怕,所以她幾乎是立刻大聲嚷嚷道:“你閉嘴,我才沒有,最多不過是那個時候年輕,什麼事兒都不懂。
但凡我大個幾歲也不可能會看上這樣的老男人!
”
齊郁活到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被人叫過老男人。
哪怕是在眼下這般情形下,仍舊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滑稽感。
裕豐帝着實被自己這個外甥女兒給吓得要背過氣去,“靈韻别說話!
”
然後他轉向齊郁道:“方才宮裡的消息就放出去了,這個時候估計城裡也是一團混亂,但是不管怎麼樣,文武百官這個時候一定正在往這邊趕過來,你沒有機會了。
隻要你讓靈韻安全,朕現在就安排人送你出京,從此以後,朕就當這件事情過去了。
”
齊郁嗤笑了一聲,“誰先死還不一定呢!
所謂文武百官,實際上都是牆頭草,我不姓趙又有什麼關系,你們趙家人都死絕了,他們不還是需要推舉一位新的皇帝。
除了我還有别的人選嗎?
”
他說着忽然吹了一聲口哨,接着衆人便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衆人下意識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便看到四周的屋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埋伏了一圈的弓箭手。
而且從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以及手裡拿的弓箭來看,這些人分明都是些訓練有素的,很有可能還是照着軍中的訓練方式訓練出來的。
“你……”裕豐帝此時有心想要呵斥齊郁,然而話到了嘴邊,又忽然反應過來,到了這種時候,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的。
他們這裡的所有人都在那弓箭的射程範圍之内,隻要齊郁一聲令下,他們所有人都會被射成刺猬。
在這種情況下,說什麼是文武大臣,說什麼名正言順,甚至都顯得有些好笑。
明明這麼多人在現場,可是這個時候,整個場地裡忽然變得有些詭異的甯靜了下來。
趙臻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那些人,然後将視線轉向了齊郁,“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
“陛下,要不然我們來做個交易。
”齊郁的劍還在靈韻的脖子上橫着,“要不要聽聽看看?
”
裕豐帝今日對這句話着實有些過敏了,都不知道聽了多少次,因而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看着齊豫。
齊豫笑着道:“雖然我不滿你們趙家的統領,但是這麼多年,我在陛下的手底下做事兒,不得不說,也沒有受過什麼委屈。
算起來,陛下對我也還算不錯,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要您的性命,要不然,這樣吧!
陛下動手,除了靖王趙臻,然後傳诏書于我,隻要說是靖王趙臻意圖謀反,被您發現了,但是您受了極大的驚吓,所以沒有辦法再主持朝政,再加上并沒有任何一位皇儲可以繼承您的位子,所以便将這個皇位讓給了我,你說好不好?
“
裕豐帝聽了這話,氣得臉紅脖子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們的身上,連交戰都忘記了。
“陛下是不放心我,還是不放心靖王?
”
一旁的齊皇後連忙哭着道:“陛下,咱們還是答應他吧!
這麼多年來,齊相國做事兒也從來沒有耽擱什麼。
或者他就是更适合這個位子,咱們……咱們還是遠遠地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