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豐帝緩緩轉臉,看向自己懷裡的女子,“你讓朕答應他的請求,然後跟你一起走,将我大啟這江山如此拱手相讓?
”
齊皇後有些不敢看裕豐帝的臉,卻還是哭泣着點了頭,“陛下,臣妾這是為了你我二人,臣妾隻是個女子,卻成了當朝皇後,成了這個天底下身份最為尊貴的女子。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陛下給臣妾的,臣妾如何也不能忘記。
實際上臣妾對于這些東西都看得很淡,隻要能與陛下在一起,哪怕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我也願意過……”
裕豐帝揮袖打斷了她的話,“看在這麼多年,你做皇後還不錯的份兒上,方才你說的這些話,我就當是沒有聽見。
但是你可不要忘了,你自己也姓齊,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就不怕令所大家會懷疑你也參與其中麼?
”
齊皇後像是被噎了一下似的,跪在地上便不敢再吭聲了。
裕豐帝冷笑了一聲,“你起來吧!
自去宮裡好好反省反省。
”
“陛下,若是還做不了決定的話,那隻能讓微臣來替你做決定了。
”
裕豐帝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齊郁道:“所以,你們這些人都是在一處上過課還是怎麼?
就隻會說這樣的話麼?
”
齊郁還沒有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靈韻郡君便冷笑出生,“方才那個假的靖王也是這麼與舅舅說的。
你能不能換一個話術,着實這個不大好玩兒。
”
“少廢話!
”齊郁聽到靈韻郡君說這樣的話,着實被氣到了,因而說話也變得非常不客氣,“在說,我現在就結果了你。
”
“好啊!
你來啊!
”靈韻郡君這個時候竟然是真的一點兒都不還害怕,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或許是小時候在外公的膝蓋上聽過了太多關于從前祖先馬背上的故事,這個時候被齊豫如此威脅着,涉及到如此嚴重的政治事件,讓她一下子覺得自己似乎與趙家的祖先又聯系上了。
她身上流着趙家的血,她是皇族,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害怕來?
“你現在就殺了我最好,本朝沒有一位公主,都說我比公主還尊貴,死一個公主,似乎也能有效推進你們現在的這個進度了吧?
”
靈韻郡君這般不要死的言論,聽得其他人目瞪口呆,隻有裕豐帝着急不已,“靈韻别說話,齊郁,朕不可能會按照你說的那樣做,朕是趙家的兒郎,是大啟的皇帝,如果我那樣做了,就是背棄了父皇的信任,也背棄了自己的諾言。
你若是執意想要坐到這個位子上來,那麼你盡管讓你的人動手,我趙家人,能站着死,絕不跪着活。
“
“陛下!
”齊皇後聽到這話越發哭得厲害,她當即跪了下去,然後一路膝行到裕豐帝的面前,“陛下三思啊!
您還有臣妾,您不光是有天下臣民,臣妾一直都陪在您的身邊,不管您是什麼樣的身份,陛下,哪怕是不為了自己考慮,求您為了臣妾考慮考慮吧!
”
裕豐帝沒有看齊皇後,而是在認真思考着什麼。
“陛下!
”
齊皇後像是極度着急,見裕豐帝不理她,急得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去裕豐帝的袖子。
幾乎是同時,被齊豫鎖着脖子靈韻郡君感覺到一道寒芒閃過。
腦子裡在這一瞬間,出現了一系列的東西,好像忽然間有什麼東西沖破雲層露了出來。
“小心!
”
這句話甚至都沒有從她的腦子裡經過,就從嘴裡喊了出來。
裕豐帝面色一凜,下意識地看向已經朝自己刺過來的齊皇後的手。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裕豐帝感覺到自己陡然間被一道巨大的力氣脫離開,整個人就像是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瞬間後移了半丈。
齊皇後一招落空,整個人都有些發阿蒙,明明都已經離得那麼近了,為什麼還會落空。
但是這個念頭并沒有在腦子裡存太久,因為幾乎是下一瞬間,她整個人就被一腳踢中,直接飛了出去,滾到了齊郁的腳下。
齊郁眉頭皺了起來,再看過去,就看到裕豐帝的面前站着一個女子。
梳着高馬尾,看着有些年紀,偏生身上竟然還有些桀骜不馴的氣質。
然後他就想到了那個人,“你是戚芳?
”
“沒想到齊大人竟然還認識我?
!
”
戚芳雙手抱胸站在方才将齊皇後踢開的地方,臉上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好像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一見十分随意平常的事兒。
“你去過了歡暢閣!
”
戚芳聳了聳肩,“去了又怎麼樣?
不過還是得說一句,那個地方的設計……”
她說到這裡忽然頓了頓,然後看着齊郁一字一句道:“稀爛!
”
齊郁的臉上忽然出現了怒容,這一個晚上,隻有這個時候,他才露出了這副神色。
戚芳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個歡暢閣是你設計的吧!
所以你的師父是誰?
”
齊郁看着她,牙齒咬得在臉頰上凸起。
戚芳立刻笑着道:“其實不用你說,東西做成這樣,你的師父自然也就不怎麼樣了,所以,按照輩分的話,你怎麼樣也該叫我一聲師伯才是!
”
齊郁對于那個教自己機關術的人沒有半點兒浪好感,更何況那個人還死在了他的手裡。
“那又怎麼樣?
到了黃泉路上,你去找他算賬去吧!
”
“用不着!
”
戚芳眼看着他開始打手勢,臉上仍舊看不出任何的着急,“你既然是他的徒弟,哪怕他早就已經被逐出師門,看在師出同門的份兒上,我也會告訴你你錯在哪兒敗在哪兒,不然豈不是我這個師伯欺人太甚?
“
齊郁聽到這話,有些警惕起來。
戚芳這個女人,他聽過太多次了,從那個瘋子的口中。
更不用說,後來戚芳投在了宋岐山處,又成了大榮聞風喪膽的人物。
而此時這個人就站在自己的對立面,明明都已經死到臨頭了,竟然還這般言笑晏晏,她手裡到底握着什麼?
戚芳沒有讓他思考太久,“你這個人,其實比你的師父還要貪心,我想,你師父最後死也一定死得挺凄慘,所以他都沒有将最要緊的東西教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