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肅穆莊嚴的太和殿上瞬間變得火藥味十足,劍拔弩張。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簾子後傳了出來:“夠了!
”
甯黛兮終于忍無可忍出聲了。
張松久拱手欠身:“臣失儀,告罪!
”
林止陌卻頭都沒回,依然盯着張松久,緩緩說道:“未查明嚴雄之罪,卻先诘問于朕,你便是這麼做右都禦史的麼?
”
張松久傲然挺立,絲毫不怯,大聲道:“好,那敢問陛下,長平伯所犯何罪,需勞陛下親至将其誘殺?
”
“哈哈哈!
誘殺?
這個詞用得好!
”
林止陌大笑,接着笑聲一收,說道,“那你說說朕是怎麼誘的,财帛?
美人?
朕堂堂正正将其捉拿回京,你哪隻眼睛看到是誘殺的?
”
“說!
”
最後那個“說”字猛然響起,仿佛一聲霹靂,吓得許多人一震。
張松久依然滿臉不屑,說道:“老臣或許用詞不當,但陛下所為,難免有失君儀,老臣不過是勸誡一二罷了。
”
林止陌一揮手,徐大春早有準備,将一疊厚厚的信紙拿了出來。
幾名太監上前将信紙捧到殿下打開,在百官面前一一展示。
隻見那竟是數百張狀紙,上邊清晰地控訴着嚴雄以及京營官兵,對周邊村落百姓的襲擾和劫掠,一樁樁血案躍然紙上,觸目驚心,每張狀紙的下方按着無數血手印,那都是受害的百姓們用悲憤印上去的。
林止陌挺立金台之上,目光中似有怒火,看着張松久道:“嚴雄為禍鄉裡多年,導緻京城外周邊百姓民不聊生,生不如死,你說,朕為何殺不得他?
”
“勸誡?
你要勸誡誰?
嚴雄如此惡行怎不見你去勸誡勸誡他,為城外百姓求個安穩?
”
張松久啞口無言,他也不知道京城外竟然是這樣的光景,隻是想今天先給林止陌來個下馬威殺殺他最近的嚣張而已,沒想到嚴雄那個豬隊友,害得他猝不及防的挨了記反殺。
“老臣......知罪!
”
他最終咬了咬牙,拱手就要退下。
“且慢!
”
忽然從下方傳出一個聲音,接着一個人站了出來,卻是京城府尹闵正平。
林止陌看向他,問道:“闵府尹有何奏報?
”
闵正平看了一眼張松久,随即朗聲道:“啟奏太後,啟奏陛下,昨日晚間有人來府衙舉報,右都禦史張松久窩藏洗劫俸銀的太平道亂黨,府衙未敢擅專,還請陛下定奪。
”
此言一出,頓時滿殿嘩然,所有人都看向了張松久。
張松久也明顯懵了一下,接着勃然大怒:“胡言亂語,本官清正之名世人皆知,何方宵小膽敢如此誣陷?
”
他轉頭跪倒在地,大聲道,“太後明鑒,老臣拳拳之心蒼天可鑒、日月可表,從未與太平道有過任何糾纏瓜葛,求太後還老臣一個清白!
”
甯黛兮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聲音中帶着一絲明顯的不悅:“闵正平,你說張愛卿與亂黨有染,可有證據?
”
張松久有了撐腰的,也回頭怒視,像極了一隻有主人在身後的草狗。
闵正平不慌不忙,說道:“臣已将證物帶來,請太後稍待。
”
他走到太和殿門口,從殿前衛手中拿過一個包袱,回進殿來。
甯黛兮身邊的随侍太監過去接了,就在殿下打開。
隻見裡邊包着一件帶血的衣服,還有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