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杳和小黃叔看過烈哥指定的停靠處，又給了烈哥一錠銀子。坐實自己是個敗家子的身份。

　　「你們要租車隊，乾脆找晴家鏢局啊！」烈哥還好心提醒，「一車的原石，怕是會讓人羨慕壞了。引來那不安好心的人就麻煩。」

　　「這裡去我們租的倉庫也不遠。」李杳說，「沒必要了吧！」

　　「那隨黃公子您。」烈哥說，「晴家也做這個生意，找他們的人也確實不合適。」

　　想了想，他又提議，「那邊有許多散工，黃公子可以去找他們。許多小客商的貨不多，也是找他們的。

　　而且價格便宜！」

　　李杳道了謝，說是去看看。

　　待那烈哥離開，李杳看著手中他開的票，忍不住笑出聲。

　　「幹嘛笑得這麼開心，」小黃拉著她往前走，「還要找人搬貨，你趕緊點。」

　　李杳邊走邊看，「想著馬上有條魚兒進網，我就高興。

　　小黃叔，你不高興嗎？」

　　「高興歸高興，我等著看你的船，從哪裡變出來。」小黃擔心得要死。

　　「這個嘛，不告訴你。」李杳眨了眨眼。

　　「別說別說，先去租車請搬貨工人。」小黃手也沒松，拉著李杳的衣袖徑直往前。

　　「對了，多少號？」他往那蓋著水兵司的票據上看去。

　　「三百號，」李杳遞到他眼前。

　　「嗯，記下了。」

　　兩人到了閑散工人臨時待的地方。

　　一大早，就有許多的工人等著了。

　　但他們看上去並沒有多少活計，許多人都坐在地上，背靠著大石頭，低著頭打著瞌睡。

　　想來是很早就等在這裡了。

　　聽到動靜，那些人一齊站起身來，又一齊看向李杳和小黃。

　　「公子，請我！」

　　「兩位公子，我力氣大。」

　　「公子，是要送貨嗎？送去哪裡，我有牛車！」

　　一時間七嘴八舌，個個毛遂自薦。

　　李杳目光從他們身上掃了一圈，粗略算了一下，這裡大概聚集了一百五十人。

　　她問，「你們一天的工錢大概多少？」

　　雖然她大聲問的，但因為人多，又都七嘴八舌，許多的人都沒有聽到。

　　「大家靜一靜！」小黃大吼道，「靜一靜！」

　　瞬間安靜了下來。

　　「黃公子問你們話！」小黃說。

　　一個個的都看向李杳，目光裡滿是期待。

　　李杳再次問道，「你們一天的工錢是多少？」

　　「兩百文！」

　　「一百八十文！」

　　「二百二十文！」

　　有幾個人回答她。

　　李杳又問，「你們當中牛車有多少？或者馬車有多少？」

　　「回公子，小人有一輛牛車，這是我兄弟，他也有一輛牛車。」有個黝黑的中年漢子回答。

　　他身邊的兄弟跟他長相差不多，隻是多了一些鬍子。

　　「馬車我們買不起，都沒有。」中年漢子代替其他人回答。

　　「運原石的話，其實牛車更好，牛更有力。」李杳輕聲喃了一句。

　　「還有其他人有牛車的嗎？」她大聲問道。

　　這個時候，人群中有五六個舉起手來。

　　這麼一算，隻有八台牛車也不夠。

　　不過這也難不倒李杳，「沒有牛車的人，會不會趕牛車！」

　　「我會，我們會！」

　　許多人都回答，「我們都有一身的好力氣，趕個牛車也沒什麼難的。」

　　「那好，你們這裡一共多少人？推舉個老大出來，由他管理你們。」

　　李杳問出這話，目光卻是放在剛剛那兩兄弟身上。

　　黝黑的漢子舉起手，「黃公子，我來當他們的老大。大夥在一塊待久了，我也都認識他們。」

　　「嗯，就選小江哥吧！」

　　「大江哥和小江哥都可以，他們兄弟倆實誠，也替我們大夥著想。」

　　「那好，小江哥。」李杳沖小江哥說道，「你統計一個數，看你們這裡的兄弟一共多少人，叫什麼名字。

　　本公子有批原石，半個時辰後會靠到三百號碼頭。

　　那些原石要運去城中的倉庫。」

　　李杳看了一眼小黃叔，「那他倉庫的地名叫什麼？」

　　小黃大聲道，「倉庫在柳葉林，是柳葉林那裡最大的倉庫。」

　　「我們兄弟知道，」小江哥說。

　　「黃公子，搬什麼東西都沒問題，就是能不能告訴我們，你給多少銀子一天。管飯嗎？

　　我們這些都是做散工的，本就賺不到幾個錢。

　　說好價格之後，你必須先付一些定銀給我們。」

　　小江哥很謹慎，很怕兄弟們白乾。

　　他們在碼頭做散工，也會遇到一些無賴老闆，等他們搬完貨，送完貨。就不結工錢，或者剋扣他們的工錢。

　　雖然這黃公子看上去紈絝了一點，但也不像會騙人的壞人。

　　可壞人也不會在臉上寫上壞人兩個字。

　　他不得不防。

　　李杳勾唇，「本公子給大夥四百文一天，外加運送貨物到目的地一百文一個。怎麼樣？」

　　小江哥瞪大了眼睛，「黃公子，你沒有說錯吧？」

　　「沒有，」李杳認真地說，「我可提前說好，搬運的是原石。比一般的貨物要重，所以才給這個價錢。

　　你們既然應下，就得幫我把東西運到倉庫。」

　　「你放心！」小江哥說道，「我們接了你這單子。大不了多運兩趟，雖然我們牛車不夠。」

　　「牛車我另外再備二十輛，你另找二十個兄弟待會跟我去趕牛車。」

　　「好！」小江哥應下。

　　轉過身跟大江哥說，「哥，你去把大夥的名字都記下來，順便點個數。」

　　大江聽小江的，趕忙忙去了。

　　李杳朝小江哥招手，拿出三十兩銀子，「這些是定銀。小江哥，我勸你也等大夥幹完活再給。」

　　小江哥望著手上沉甸甸的白銀，目光複雜地看著李杳，「黃公子，你就這樣把銀子給了我，你不怕我跑了嗎？」

　　李杳輕笑，「你不會跑的。」

　　小江哥竟紅了眼，「多謝黃公子信任，我肯定帶兄弟們幫你把原石安全運去倉庫。」

　　「好！」李杳擺了擺手，「你快去跟兄弟們準備一下。我現在要去租牛車。準備好了，我再來叫你們。」

　　「是！」小江哥捧著銀子跑到了兄弟們中間。

　　「這黃公子可真大方，四百文一天，再加一百文運送費。就有五百文了。這麼說，咱們一天就有半兩銀子。」

　　「比平常幹兩天還要多！」

　　「可是這樣的主顧一年也沒有一個。這活也不是天天有。」

　　「先幹完這一單，我覺得這黃公子不是一般人。這單生意他要是賺了銀子，以後肯定還來。」小江哥跟大夥分析。

　　「總之現在，大家別想太多。先去我哥那裡登記，你們既然推薦了我，我肯定讓大夥都賺到銀子。」

　　......

　　李杳和小黃聽著聲音越來越小，但仍能感覺到他們的興奮。

　　「杳兒，你可真是個大好人！」小黃叔誇道。

　　「幾十兩銀子不多，卻是那些人好久都賺不到的。」李杳低喃，「也許家裡的老老小小，全靠他們在碼頭搬貨賺取工錢過日子。咱們不要太吝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