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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對弈

去年春恨卻來時 廬隱 2845 2025-06-23 14:19

  

  齊越無語凝噎,若是平日裡,這樣嬌俏的話他早就回了過去,可是如今,凝視著她秋水般的眸中泛出的點點星光,自己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既然你不信我,那我自會找出真相給你看。

  齊越避開了這個話題,沒有回答,而是轉過身來,開始向她介紹晚餐中的美味佳肴,並時不時地給她夾上幾筷子。

  晏清禾與他心有靈犀,也默契地避而不談子嗣之事。可是她寧願齊越告訴自己真相,無論是好是壞,也比如今假裝甜蜜要來的心安理得。

  約過了小半個時辰,二人用完晚膳後,移步到寢殿休息。西窗燭下,二人坐在榻上兩側,面對面執棋對弈起來。

  棋子黑白相間,盤根錯節,卻又涇渭分明,一清二楚。

  晏清禾出身世族,雖然下棋乃是必修之課,卻僅僅隻是通熟而已,每每與太後或是曹蘅這樣的高手下棋,皆為慘敗,如今也隻有和齊越對弈,才能有多走上幾步的機會。

  「你又輸了,禾兒。」

  齊越落子,一局便已定音,他擡頭,含笑望著對方。

  「真真是好沒意思,若是臣妾再輸,那就不玩了。」晏清禾一邊將棋子收回盒中,一邊賭氣說道。

  「你的步數每局皆是一樣,贏你豈非輕而易舉?」齊越也收回棋子,準備重新再來,「朕這裡有一本棋經,你帶過去看,多學兩個招式,再來和朕對弈。」

  晏清禾不屑置辯,挑眉笑道,「陛下怎知我不是故意做的?招數都一樣,陛下才好贏呢!」

  齊越冷哼道,「哼,你若真有心,那就該變式多些,還能引朕贏,那才叫厲害,你這純屬就是技不如人,還不承認。」

  一局重新開始,晏清禾果然變了招式,模仿起太後的手法來,果然引得齊越暗暗皺眉,對弈的速度也緩慢了起來。

  「對了,」齊越忽然想起什麼,沉吟片刻道,「你父親辭官了,你可知道?」

  晏清禾點點頭,「臣妾去慈寧宮請安時,聽太後提了一嘴。」

  她拿了拿太後當幌子,畢竟她總不可能說,是自己派人去打探宮外的消息吧?畢竟她確實也跟太後談及了此事。

  「那母後怎麼說?」齊越好奇地問道。

  「母後……母後並沒有說什麼,她也覺得父親年紀大了,在家養老也是好的,若是陛下和朝廷有需要,父親必當義不容辭,首當其衝站出身來。」

  晏清禾說的是真話,太後對此並沒有多少抵觸。畢竟晏時與她政見不合也不是一兩日了,晏時緻仕,她晏昭照樣是晏氏一族的領頭雁,晏氏也照樣是世家各族的領頭雁。

  不過,齊越倒是對她的這番話多少存些猶疑,但不甚在意,接著問道,「那你兄長呢?他被朕升為杭州刺史,你和母後可有異議?」

  晏清禾努力回想當日太後的說法,也是默認了齊越的做法,說什麼「如今京城水深,陛皇帝改革肯定要拿人開刀。他去杭州歷練幾年也好,到時候有了資歷和政績,回京城擔任要職也有資格。隻是不知渠兒要在杭州待上多少年,上次你父親在青州待了足足十二年……」

  回憶到此戛然而止,因為再然後就是太後數落晏時的情薄了,晏清禾每每聽到這裡總會格外尷尬,一方面是因為對子罵父,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太後的數落總是有些「寵妾滅妻」的涵義在裡頭。

  半晌,晏清禾擠出一個笑意,對齊越道,「母後覺得很好,隻是擔心大哥哥久居杭州,無法孝順父母祖母罷了,臣妾勸慰她,大丈夫必要遊走於天地之間,豈可一直沉溺於溫柔鄉中?」

  齊越點點頭,算是表態。隻是臉上被燭台照得忽明忽暗,有些讓人琢磨不透他的神情。

  齊越靜下心來沉思,漸漸覺得這對面這人的棋術,怎麼都像是太後的手法。一想到太後,他便也想到了那件事。

  隻見齊越仍是低頭落子,卻緩緩開口道,

  「齊桓快不行了,他上奏請求,讓朕照顧好他的家人。」

  齊桓?

  好陌生的名字,晏清禾想了片刻,才記起他是先帝的次子,當年的晉王,那個誣陷懷章太子的罪魁禍首。

  如今算起來,他也不過三十齣頭的年紀,沒想到才被貶為庶人、圈禁了七八年的光陰,就已經要熬到油盡燈枯。

  是了,曾經風光無限的人物,一朝從天上被貶入塵泥之中,遭受世人冷眼,誰還能隨心所欲地活下去呢?比他的身體先垮掉的,是他的精神和鬥志。

  「那陛下怎麼說?」晏清禾試探著問道。

  「朕允了。」齊越頭也不擡的回答道。

  「陛下寬厚待下,又與他血濃於水,他此番上奏也在情理之中。隻是不知,陛下會如何安置他的妻兒呢?」

  「他這些年,隻有個十歲的女兒,生於洪熙二十一年,比舜華大上兩歲。朕準備讓她入宮伴公主讀書,平日侍奉在太後左右。至於二哥的妻妾們,朕在京城中安排一處宅子給她們便是。」

  晏清禾沉吟片刻,才問出了自己的疑慮,「可……可他畢竟當年污衊懷章太子造反的主犯,如今他的孩子要養在母後膝下,母後會不會對那孩子有所不喜?」

  晏清禾想著,要是真這樣做,對太後、對那孩子都不好,彼此生厭,又有何意趣?

  何況,養著這樣一個孩子,終究是養虎為患。

  齊越抿嘴笑道,「你放心,母後慈愛和睦,恩施於下,沒你想的那麼小氣。她養著那孩子,天下人還能看到她的不計前嫌,寬厚大度。」

  晏清禾一時間竟沒聽出他到底是在肯定還是暗諷太後。他該不會是在暗諷太後喜歡立人設吧?晏清禾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陛下,難道你不喜歡演?

  晏清禾思來想去,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何況眼下也不知太後意欲何為,隻好附和齊越道,「陛下說的是。希望那個孩子能夠忘記上一輩的那些恩怨,好好地生活,莫要重蹈覆轍。」

  「希望是吧。」皇帝淡淡的說道。目光凝視著這盤錯綜複雜的棋局,小心翼翼的邁出了新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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