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去西域?夫婦再分離!
她雖問得小心翼翼,但語氣中的決意,早已給了她自己和段容時答案。
雖然她並未覺得自己這個決定哪裡不妥。
但她到底成了婚,也不能無緣無故地就丟下他不管不顧。
所以,她想讓他明白,自己無論想去哪裡想做什麼,都是在意他的。
所以,才有這一問。
段容時聽了個明白。
雙臂鬆了又緊,緊了又松。
臉上神情更是一直緊緊繃著,猶如沉底的深淵一般森冷。
隻是心中權衡利弊數回,終究是敗下陣來。
「好,我陪你走一遭西域。」
李卿落聞言卻用力搖頭,並堅決反對:「不行!」
「阿時,你還不能離開大楚。」
「倘若你此時離開,宗政朗日必定不會放手。」
「到時他再發瘋,就不隻是整個朝堂遭殃了,我怕整個大楚的子民都會受到無辜牽連。」
「所以,隻能我自己先行一步去西域。」
段容時:「你當真要同我分開?」
「我派追雨和冷電去走一趟,去把南屏親安然無恙的出來都不行?」
他心底的怒氣險些無法自控地傾露出來。
因為救人,絕非隻有她親自前去這一個法子。
李卿落:「不隻是南屏。」
「還有我師父。」
「師父被西域的阿娜爾公主所擒,還有我幾個素未蒙面的師姐師兄們,他們也都身陷險境。」
「原本師父的事,我就已經想要親自走一遭了。」
「現在為了南屏,才更堅定了我要去西域的決心。」
「阿時,我不能真的對師父不管不顧。」
「而且,師父對我們如何,你一向清楚,這也是我為人徒弟的本分。」
在知道南宮狄出事後,李卿落就絕不可能真的坐視不管,隻給玄蒼一幅畫而已。
提到南宮狄,段容時當真也跟著徹底冷靜下來。
南宮狄這一路跟著李卿落和自己出生入死,殺敵救人,甚至對李卿落就像一個親女兒一樣。
無條件地縱容她,教導她,幫助她,陪伴她,相信她。
甚至,呵護她。
李卿落在李朝靖身上從未感知到的父愛,在南宮狄身上找到了彌補。
對李卿落來說,南宮狄不僅是師父,還像是一個父親。
這叫她如何坐視不理?
段容時起身披上長衫就下了床。
他來到窗邊一把推開窗戶,看著窗外大口透氣。
李卿落跟著緩緩起身,來到他身後並緊緊抱住他。
「阿時,你心底都明白的。」
「如今的處境,你不能離開大楚。而我,也絕不可能隻待在大楚乾等著不知好壞的消息。」
「我捨不得離開你。」
「但有些事,我也必須親自去做。」
段容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半低頭看向身後的她:「你當真決定了?」
「你可知前往西域一路會遇到多少險境?」
「先不提想要救下南屏的事,便是那阿娜爾公主我也有所耳聞。」
「傳聞她是個極其心狠手辣,又極盡聰慧的女人。當年在西域,她年紀輕輕便守了寡,還帶著稚子就能與將其丈夫的三個親弟弟親自給砍了頭。最後自己攜著還在襁褓中幼子坐穩了王位。」
「你想從她手中救下南宮先生,可知苦難幾何?」
李卿落聽聞了這個阿娜爾公主的事,也是一臉咋舌,甚至震驚。
但,那又如何?
「那我便小心籌謀,總能有法子。」
段容時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
她一向如此。
自己決定的事,便是山崩海嘯也改變不了。
當初中了蠱毒自己決意離開。
後來要到大楚為母妃復仇。
她決意的事情,誰也左右不了。
段容時深深閉眼。
知道這兩件事都已刻不容緩,她也不會等自己空閑下來再陪她前往。
最終,他深深嘆了口氣。
隻輕聲問道:「什麼時候離開?」
「可能再晚些時日?哪怕十天半月也行。」
他想告訴她,宗政朗日已經興緻勃勃地定了日子,要為他們二人舉行一個正兒八經的親王婚禮。
不過,此話他並未說出口來。
因為他心中明白,這對他的落兒來說,才是最無關緊要的事情。
李卿落卻沒有回答。
然而此時的沉默,卻已經是她的答案了。
她根本等不了那麼久。
段容時有些失落:「落兒,我不能將你困在這後宅內院,隻做我的王妃。」
「你永遠都是你自己,想去何處便去往何處,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你也並非我的傀儡隻是我的夫人。你還是你自己,你是勇敢堅毅的女娘李卿落。」
「所以你要走,我不會攔著你。」
「隻是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李卿落仰著頭,已無法自控地怔怔流著淚。
她哽咽著道:「你說。」
他到底捨不得地轉過身來,將她緊緊摟進懷裡。
「惜著自己的命。」
「我要你完好無損地回到我身邊,我還要與你相守白頭。」
「倘若你做不到,下一回,你便是恨我氣我,我也不會放你再離開去任何地方。」
「明白了嗎?」
李卿落含淚不斷點著頭:「好。」
這一刻,她才感覺到肝腸寸斷的離別之痛。
做下決定是容易的。
真正想到要分離,卻又萬般難受而艱難。
段容時捧著她的臉,低頭一下一下地親吻著。
想要將她的淚珠吃掉。
結果,卻又將她整個人又給吃了一遍,兩遍,三遍……
他今晚怎麼都要不夠。
好像瘋了似的,隻想將她緊緊握在手中。
窗戶被壓得『嘎吱』作響。
桌上的筆墨也散落一地。
風卷襲來,將他一雙眼睛糊得模糊不清,隻能低頭去尋覓她的所在之處。
段容時不依不饒地拉著李卿落鬧了半夜。
等翌日一早李卿落再醒來時,渾身酸痛得像是散了架。
身邊空蕩蕩的。
她心知他定是已經上朝去了。
這才想到昨日答應玄蒼的事情還沒給他一個答覆。
正要急匆匆穿上衣裳過去,段容時就親自端著托盤開門並走了進來。
「你、你沒去上朝?」
李卿落驚訝得險些下巴都掉了。
他竟然還在家裡?
她以為他起得這麼早,是早便進宮去了。
段容時將早膳擺開。
「今日沐休。」
「我陪你。」
他正兒八經地說著,並擡頭向她看來。
「你是要我過去喂你,還是抱你過來自己吃?」
李卿落趕緊拉攏衣襟,一溜地下了床:「我自己吃!」
她畢竟也是習武之人,身子並不像尋常女子那般嬌弱。
所以昨晚即便被折騰得狠了,今日也還能適應忍受。
而且,她還有事相求於他,所以打算更討乖一點。
「阿時,那你今日可要好好陪我。」
「我們去街上逛逛吧?」
「我想途經榮樂停留一晚,先去看看祖母。」
「我還想給祖母捎帶一些東西。」
段容時:「好。採買的東西,我來置辦。」
「還有落兒,我打算讓冷電跟著你去一趟西域。」
「雖然你身邊有二十七殺,但留個我的心腹,我也能隨時知道你在何處,是否安好。」
「如此,我才能安心。」
李卿落:「那你身邊就隻有一個追雨了!?」
「阿時,這件事我不同意。」
「我保證,我每隔三日就給你寫一封信,一定不會斷了聯絡。」
段容時:「此事沒有商量迴轉的餘地。」
「你要麼同意讓冷電跟著前行,要麼就不去。」
「你選吧。」
他一邊細細地嚼著菜,一邊不容她再拒絕此事的態度,讓李卿落實在沒有辦法再開口不知好歹的拒絕此事。
「既然如此,不如讓追雨去吧。」
「冷電行事更沉穩。雖然你身邊還有別的侍衛,可是冷電是他們都取代不了的。」
段容時挑眉:「你要追雨?認真的?」
李卿落立即想到了雀兒。
她沉默了片刻。
「那還是讓冷電去吧。」
李卿落怕追雨整日面對雀兒和殺三會承受不住。
而且,殺三和雀兒都已打算成親,追雨還是避開為好。
此事暫時如此定了下來。
吃過早膳,李卿落便提到了玄蒼的事。
「西園住著的那位郎君,算是我的大師兄。」
「他奉師父之命前來……」
李卿落把事情說了個大概,然後才提到那幅畫的事。
「要救師父,這幅畫好像尤為重要。而這幅畫,我得向你求。」
段容時:「向我求東西?」
「我有什麼東西,能救南宮先生?」
李卿落起身拉起段容時的手。
「阿時,你先跟我來。」
二人出了房間,來到隔壁的書房。
李卿落將一個箱子打開。
然後抱出一捆巨大的包裹。
再將包裹一把抖開,七八副畫卷便都滾在了地上。
李卿落隨便撿起一副來打開,隨著畫卷鋪開的瞬間,畫卷上的人立即活靈活現地出現在了面前。
彷彿真的活了一般。
生動形象,惟妙惟肖。
那女子眉間似蹙非蹙,眼波流轉間彷彿盛著半池春水。
明明端莊淑雅,卻又靈動活潑。
本是傾國傾城之貌,卻又有嬌羞女兒的憨態。
整幅畫上之景,都隨著畫中女子,一起鮮活明艷了起來。
而畫中之人,正是宗政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