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萬不得已,保命,毀畫!
李卿落指著其餘的畫卷說道:「阿時,這都是那日我從密室裡帶出來的畫。」
「暴君以為我都給他燒光了,可把他給氣得不輕。」
「現在我都帶出來給你。」
「我隻要一幅。母妃的畫,或許真的可以救師父。」
段容時伸手輕觸畫紙,滿目不可置信。
「母妃……的確是這副樣子。與我記憶中的她,一模一樣。」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還能畫出母妃的模樣。」
此時此刻,段容時心中的對宗政朗日的感情更加複雜了起來。
低頭看向面前的妻子,再一想到當日在假山後的暗道與李卿落相遇時,她不僅拖著宗政朗日,還辛苦地背著一個巨大的包裹。
當時她說回家一起看。
現在他才明白,她拚死帶了什麼東西回來。
是母妃的畫像。
是她千辛萬苦也要給他的一個念想。
不僅如此,她還從冷宮裡摸了一個母妃幼時的木馬。
段容時心裡早已軟得一塌糊塗。
他的落兒,心裡是有他的!
一想到此,段容時便撫著李卿落的臉頰,低頭再次吻了上去。
一個長長的吻再次落下後,二人都變得有些氣喘籲籲。
隻不過,這裡並非親熱之地。
二人都怕弄髒了母妃的畫像。
所以,趕緊又彼此分開,並將別的畫卷打開都認真地欣賞起來。
這些畫有新有舊。
而每一幅,都與宗政清月毫無差別,一緻無二。
他們彷彿一起看到了少女時期的宗政清月,是如何的風華絕代,如何絕世傾城。
隻是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不過,母妃的畫,為何能成救南宮狄的關鍵之物?
「這件事我也沒有弄清。」
「或許,等去了西域就明白了。」
段容時:「這些都是你拚死帶出來的,不必問我。看上哪幅便拿哪幅就是。」
「倘若真能救南宮先生,母妃也不會有意見的。」
李卿落便挑了一幅宗政清月穿著大紅長裙的畫。
「阿時,我一定會珍惜此畫,不會叫母妃有任何破損的。」
「就像我的命一樣重要!」
段容時一瞧她的額頭:「母妃在天有靈,也希望你將自己的性命看的更重。」
「落兒,若是萬不得已,保命,毀畫。」
「記住我說的,我要你安然無恙地回到我身邊。」
二人額頭輕輕抵在一起,離別的愁緒再次湧上心頭,李卿落的心裡竟越加難受起來。
他們很快就收拾了一起出門。
雖然李卿落什麼都想買。
但此番出行,她並不打算坐馬車。
騎馬,會更快。
馬車太耽擱行程了,李卿落直接棄了這個出行方式。
所以,能帶的東西最好都是輕裝。
最後,也隻給裴老夫人帶了幾樣禮品而已。
「祖母看見我,就是最大的驚喜了,她老人家不會介意的。」
李卿落到時多買了兩樣小娃娃的東西。
阿蘭就快生了。
雖然自己是她小師叔,但從家人來說,她卻也是自己的嫂子。
雖然各叫各的,但給小侄子的禮品也不能少。
二人還一起在街上用了一頓飯。
隻是段容時嘴挑的很,也隻動了幾筷子。
李卿落便早早的拉住他又回了府。
她親自去廚房裡搗鼓了一個時辰,最後又弄了一桌他最愛吃的那些東西。
「阿時,快嘗嘗我如今的手藝可有退步?」
段容時面前的碗中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看到她忙得滿面緋紅的樣子,段容時並未遲疑地立即吃了一口。
果然,一如既往那般,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他笑著重重頷首:「落兒的手藝,一如從前。」
說完,便慢騰騰地一口口吃了起來。
每一筷子,都沒有遲疑,更沒有露出半點不喜歡的樣子。
李卿落便撐著頭在一旁看著他吃。
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親自下廚給他做頓飯菜了。
想起來心中便實在愧疚得很。
明知他挑嘴。
她卻因為忙著自己的事,每日根本抽不得身,也就許久沒讓他吃上一口她的手藝。
看著他一口一口的吃下去,李卿落即開心又難過。
「以後我一定要多多為你親自下廚。」
「阿時,對不起。」
「自從成婚後,我對你的關心太少了。」
「而我們又都忙著各自的事,常常又聚少離多。你才從大梁回來,我卻又要離開……」
「阿時,等以後一切塵埃落定,我一定不會再如此忽略你。」
李卿落說著便拿起手絹,親自替他輕輕擦過額頭的汗珠。
段容時握住她的手。
「無礙。」
「落兒可還記得,你當初在青松觀做的那道地瓜宴?」
「那是我第一回吃落兒做的飯菜。」
「其實,提不上多絕世美味。」
「但奇怪的是,落兒的手藝,就是能抓住我的舌頭味蕾。」
「也許,這便是母妃給你說的天定姻緣星。無論你做什麼,天生便是吸引我的。」
「所以,無論落兒做什麼,飯菜,還是你認真忙於自己的事,畫的兵器圖紙,習武射箭,無論你哪幅模樣,都會令我心情愉悅,神之喜悅。」
「即便是你要離開我前去西域,雖然我很捨不得,但落兒有情有義,忠肝義膽,也同樣緻命般地正吸引著我,讓我根本移不開眼。」
「所以落兒,不要辜負我。」
「早些回到我身邊來。」
段容時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依依不捨。
李卿落跟著紅了眼眶:「好。」
吃了個早晚飯後,鄭嬤嬤她們早早地便來將碗筷都收了下去。
接著,便將棠棣居附近的侍衛和奴婢都給遣走了。
院子裡外便都隻剩下他們二人。
他們先在院子裡牽著手散步,然後在魚缸面前餵魚。
又在樹下坐著下棋。
李卿落拉著段容時的手,耍賴不讓他落下決殺的棋子。
最後一起坐在樹下嬉戲玩鬧。
天黑了,便一起又坐在廊下看花叢裡的那對螢火蟲。
不一會兒,李卿落便靠在段容時的肩上睡著了。
他正將她抱起來回屋放在床上,李卿落卻突然醒了過來。
「睡吧。明日還要趕路,今晚早些歇息。」
段容時給她掖了掖被子,正要起身離開,李卿落卻起身一把摟住他的脖子。
「阿時,我捨不得睡。」
她還想多看看他,多陪陪他。
這一別,又不知時日長短。
是幾月?
還是幾年?
李卿落甚至不敢給自己一個確切的時日。
所以,今晚一過,便不知下一次重逢會是何時。
李卿落再也忍不住的低聲啜泣了起來。
她鮮少如此軟弱。
但這一刻再不想忍著自己心頭離別的悲傷難過。
「阿時,若是你早些處理完了大楚的事,你便來尋我好不好?」
段容時溫柔地哄著她應道:「好。」
「你若是也早些做完你的事,希望我的落兒不要貪玩,也能立即回來找我。」
「我們約定好了?」
李卿落哭著勾上他的手指。
見她如此,段容時哄她:「既然如此難過,不走了好不好?讓他們去!」
李卿落趕緊搖頭:「不行!」
段容時就知道。
她哭,也是哄他的。
「你個小壞蛋。」
「那你要怎麼做才不哭?」
李卿落坐起來,還是一抽一搭的。
「你別管我,我很快就好。」
段容時決定給她時間。
乾脆起身去到床邊的矮榻上盤腿坐下。
他拿起紙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起來。
李卿落擦了擦淚,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才又跟著過來。
「你在畫什麼?」
段容時:「西域各部的關係圖。」
「落兒,你路上慢慢看,不至於去了西域兩眼一抹黑的抓瞎。」
「還有,破風在曼陀城。」
「去了那裡,你可以與他聯絡。他會一切聽你指令行事,幫助你們。」
李卿落很驚喜:「破風?」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破風了,知道破風是被他秘密派去做了別的事,原來他是在曼陀城!
李卿落立即答應:「好。」
「對了,我也還有一事沒有告訴你。」
「你舅舅給的和熙園我已經令人打掃好了。」
「那裡如今是越王府,等我走後,你便搬過去住吧?」
「不然堂堂一個越王殿下,如今還住在這們小的宅院裡,又是上門贅婿的身份,平白再給南安這些人添了笑話。」
「我可不依!」
段容時也應了下來:「好。」
二人相視一笑,都為彼此做了一點打算。
不一會兒,李卿落主動纏上段容時,要去鬧他。
段容時無奈地拉住她的手。
分明他已經被她逗得快要焚身,卻還是保持著一絲理智。
「你還不覺得累?」
「當真要來?」
「明日還能趕路?」
李卿落笑著撲向他:「春宵苦短啊,夫君。」
「今晚你再不珍惜,可就要獨守空房不知多少時日了。」
「你當真還要客氣?」
段容時聞言一把將她拽進懷裡。
「落兒,這是你自找的。」
「我會叫你後悔!」
果然,等李卿落再來不起了,眼睛都睜不開時,他竟還不肯放過她。
還哄她,她睡她的,不必管他。
這能不管?
不管她能睡得著嗎?
她果真後悔了。
哭著求放過,他才擦了她的淚,罷了休。
一覺起來,段容時是真的已經走了。
李卿落有些失落地摸了摸身邊的枕頭,起身後雀兒進來伺候。
她眼睛都不知看哪裡,隻能紅著臉說:「姑娘,殿下說他不想瞧著您走,所以便上朝去了。」
「讓咱們……一路平安順遂。」
李卿落:「我知道了。」
「雀兒,咱們收拾一下,趕緊出發吧。」
隻是才起身穿戴梳洗好,鄭嬤嬤就送了一封信進來。
「姑娘,是姜七娘身邊的嬤嬤一大早親自送來的信。」
「好像還挺緊急的。」
李卿落:「姜七娘?」
李卿落趕緊拆開一看,快速一眼掃去,臉色逐漸變得古怪。
雀兒意識到又有事情發生,不由關心:「姑娘,怎麼了?姜七娘說什麼了?」
李卿落將信紙扣在桌子上:「姜家那位十三娘你可還記得?」
雀兒:「記得啊。就是那位姜三爺的女兒,她那日滿身是血地跑到咱們跟前來求我們救她……但這女娘奇怪得很,反正奴婢瞧她沒有那麼簡單。」
李卿落:「她去求了姜尚書,說她要入咱們越王府,想做殿下的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