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和初次見面的六姑娘，趙太太這麼說話，確實不妥。

　　六姑娘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不喜。

　　但也隻是笑了笑，坐在趙五姑娘的身側，繼續喝茶。

　　坐在趙太太身側的太太，放下手中的茶杯，大家說話：「聽說，柳家的那位姑娘，出事了。」

　　「是先頭留下的那位長女？」

　　「沒錯，就是那個姑娘。」

　　她們口中的那位柳姑娘，是故事中的長女。故事中原先的太太，是個小門小戶。能攀上柳府，那可是祖墳冒青煙了。即便是知道自己的外孫女在柳家受欺負，也不敢替她出頭，反而還要她處處忍耐。況且，柳大姑娘的外祖家，時不時的還要來找她要銀子。

　　柳大姑娘的日子，過的如同烈火烹油，難的很呢。

　　「我看那個姑娘，文文弱弱的，能出什麼事？」

　　「聽說，她那個後娘，要把她送去給一個老者做妾。」

　　「什麼！」

　　眾人全全是吃驚的目光：

　　「我記得，那孩子今年還不到十。」

　　「怎麼能可能去給一個老人做妾？」

　　「那個老人是誰，怎麼會讓故事中的姑娘，上趕著去做妾？」

　　這也太荒唐了吧。

　　「聽說，那位和上面有點關係。」先前說話的那位太太，說話越來越小聲，「估摸著是想要通過那位，挪挪地方。」

　　她說的很隱晦，但在場的眾人都聽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

　　聽聞，這位柳大人膽小如鼠。明明是給事中，卻怕的一句完整話都不敢說。

　　日日裝聾作啞，惹的很多同僚對他不滿。

　　他在這個位置上，他的政績平平，又不懂經營，可不就得走這路子了。

　　「可憐柳大姑娘了。」

　　眾人無不惋惜。

　　「這上京城中，如柳大姑娘這般，有很多。」

　　「是啊。」

　　「說起來，最讓人驚訝的不是這位柳大姑娘。而是宮裡的那位，又要準備選秀了。」

　　「又到三年了？」

　　「是啊。」

　　「那要等到政績考核結束，才能開始吧。」

　　「估摸著是。」

　　說完，眾人的面色訕訕的，連帶著說話的興趣兒都比之前淡了幾分。

　　六姑娘面色如常地聽他們說話。

　　但心思卻已經隨著她們的話，變來變去。

　　天家選秀，是每三年一次。

　　各大世家、門閥、貴族，以及各個普通的人家，隻要未婚，年滿十五的女子，都要參加選秀。

　　但同時，除訂婚、喪偶、守寡的除外。

　　謝氏滿足以上條件的隻有五姐姐。

　　父親遲遲未給五姐姐訂婚，難不成，是想要把五姐姐送入宮裡去？

　　宮中太妃逐漸年老，又在宮中說不上話。就算皇上敬重太妃，但畢竟有名無實，在宮中過的如履薄冰。

　　但，寵妃不一樣了。

　　六姑娘眸色一閃。

　　按父親的性子，不應該有這麼大的籌謀。

　　難不成，是旁人有安排？

　　六姑娘心不在焉地聽她們說話。

　　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陣歡呼的聲音。

　　眾人循著聲音看過去，隻見遠處，有幾位穿著青色衣衫的公子，正在吃酒耍鬧。

　　趙五姑娘輕笑：「是公子們覺得無聊，開始比射箭呢。」

　　有人接著趙五姑娘的話往下說：「君子六藝，這些公子都該精通。聽聞，蔣家的那位公子十分精通六藝。」

　　「是啊，那位公子無論是哪方面，都極為出色。那般出色的公子，也不知日後，便宜了哪家的姑娘。」

　　她的話音一落，便引得來參加宴會的太太們大笑不止。

　　「既然那些公子們，也開始比射箭了。不如，咱們也比試比試吧。」趙太太藉機提了個頭，「不如，就比試茶藝，如何？」

　　公子們要學六藝，姑娘就要琴棋書畫、女紅等樣樣出色。

　　而趙太太當眾讓前來參加貴女們比試茶藝，是因為她知道，她看中的那位貴女，茶藝就十分出色。

　　隻要她能在茶藝上拔得頭籌，那她就能讓人傳出去她的好名聲。

　　到時，因她的好名聲，就能和蔣家扯上關係了。

　　「可以。」

　　能把茶藝做的很出色的姑娘，這個姑娘肯定也不會很差，

　　「既然是比試，那就有彩頭。」

　　「不知道，趙太太給的彩頭是什麼？」

　　「你去我房間，將我放在桌子上的那個漆紅色的匣子拿來，」趙太太吩咐著身邊伺候的婢女。

　　婢女朝著趙太太福了福身子，應了一聲：「是，」便轉身去了趙太太的房間。

　　「彩頭，我早就準好了。」她說，「是當初，我初來趙家時，老太太給我的一個羊脂玉的鐲子。」

　　「這個彩頭，太輕了吧？」

　　有人不贊同：

　　「像我們這樣的大家族，最不缺的就是這樣的鐲子了。」

　　她言語中頗有些輕視之意。

　　趙太太：「我忘記說了。那是一整套的羊脂玉首飾，價值連城。」

　　「怎麼這麼大的侍郎府，怎麼就找不到一點跟銀子掛不上的東西？」

　　「可是，這好東西就是用銀子來衡量的？難不成，你家已經進化到不用銀子就能果腹了？」

　　「你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

　　那人氣的臉都變了形，剛想要回罵，卻被趙太太攔住了話：

　　「好了。」

　　「我記得，我們府上還有一個太妃娘娘賞下來的雙魚玉佩。不如，一整套羊脂玉的首飾，再加上一塊雙魚玉佩，都作為彩頭如何？」

　　眾人這才沒有了異議。

　　八姑娘輕輕地拽了下六姑娘的袖子：「六姐姐，我們也要去參加比試嗎？」

　　她的心裡有點愁。

　　她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

　　萬一，她去參加茶藝比試，丟臉了怎麼辦。

　　好在，六姑娘也並有讓他們去參加比試的打算：「不必。」

　　八姑娘小聲問了句：「為什麼？」

　　他們來都來了，不參加比試，不是讓主家難堪嗎？

　　「家中長輩沒來，你們去參加比試，贏了無法解釋，輸了更沒法解釋。」最主要的是，他們若是入了趙太太，或者是在場各位貴太太的眼，要如何去談論婚事？

　　六姑娘並沒有打算讓八姑娘和九姑娘參加茶藝比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