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楚楚可憐,又相當熟悉。
不管是榮安公主還是沈雨燃,都一瞬間聽出來了,這是徐宛甯的聲音。
徐宛甯在蕭明徹的禅房裡?
“公主,既然太子殿下有事忙碌,咱們還是離開吧。
”
榮安公主一臉的難以置信,喃喃道:“宛甯?
宛甯怎麼會在皇兄的禅房裡?
”
“我想,他們應該是有要事詳談。
”沈雨燃語氣淡淡,心中卻是冷笑。
徐宛甯刻意勾引,主動獻身,蕭明徹應該甘之如饴吧。
“宛甯……她不是這樣的人……”榮安公主已經沉浸在震驚中。
長安見狀,忙高聲道:“榮安公主駕到。
”
也是虧了他了,聲嘶力竭地高聲通傳,終于驚動了禅房中的人。
片刻後,禅房的門打開了。
蕭明徹站在了門口。
他穿着一件明黃色的儲君龍袍,腰帶也還齊整。
頭發不算亂,但素來平淡無波的臉頰有些發紅,似乎情緒經過劇烈的波動。
榮安公主和沈雨燃剛才聽到徐宛甯那聲音,又見到蕭明徹這副模樣,哪有猜不出裡頭發生了什麼狀況的。
“哼。
”榮安公主一句話也不說,轉身便飛快地離開了。
蕭明徹動了動嘴,卻沒有出聲,眼睜睜看着榮安公主離開。
沈雨燃站在原地,眸色清冷。
想到他們倆在佛門清淨之地厮混,隻覺得無比惡心。
既然榮安公主已經跑了,不等蕭明徹開口說什麼,沈雨燃道:“殿下既有要事忙碌,臣妾不便打擾。
”
說着,朝蕭明徹福了一福,便要告退。
“站住。
”蕭明徹道。
沈雨燃心中一驚,他要做什麼?
難不成因為自己無意間攪和了他跟徐宛甯的苟且之事要發脾氣嗎?
早知如此,榮安公主離開時,她應該緊跟着離開。
她沉下心緒,淡淡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
“你的禅房在何處?
”
“臣妾的禅房?
往前走一段跟女眷們在一起。
”
蕭明徹徑直走到她的身邊,說了聲“帶路”。
帶路?
他要去她的禅房?
沈雨燃有些驚愕,搞不清楚蕭明徹要做什麼。
他去她的禅房是何用意,難道還要午睡嗎?
沈雨燃依言往前領路,心中卻在冷笑。
此刻衣衫不整的徐宛甯怕是在他的禅房裡,他故意跟着自己離開,就是想讓别人以為他中午歇在了自己的禅房,跟徐宛甯完全沒什麼牽扯吧。
他為了徐宛甯,真是費盡了心思。
沈雨燃歇息的禅房并不是獨門獨院,而是跟秦懷音和另兩個貴婦同個院子。
兩人一路走去,一路遇到了不少人,見到蕭明徹,紛紛讓到一邊行禮。
蕭明徹目不斜視,徑直來到沈雨燃的禅房,進了門便在榻邊坐下。
“關門。
”蕭明徹簡短命令道。
沈雨燃的心不自覺地擰得很緊,她不想跟蕭明徹共處一室,但現在的她顯然沒有違抗蕭明徹命令的底氣。
她反手關上了禅房的門。
蕭明徹那沒有溫度的目光落在沈雨燃身上。
今日來白馬寺祈福,她打扮得極為素淡,頭發用一支銀簪子挽着,身上一襲寬松的淡藍色衫子,遮掩住了婀娜的腰身。
若不是蕭明徹曾經見過她,他根本不會想到那樣難看的衣服裡會包裹着無限的美景。
蕭明徹的心往下一沉。
“你為何擅闖孤的禅房?
”
擅闖?
她哪裡擅闖了?
她若真的擅闖,就該一腳踹開他的禅房,将他和徐宛甯這對狗男女當場抓住。
沈雨燃無可奈何:“臣妾在山道上遇到了榮安殿下,她瞧着長安在院子裡來回踱步,有些奇怪,便想過來一問。
”
這個回答,蕭明徹談不上滿意,但也無法反駁。
放眼整個皇宮,也隻有榮安會無視他的侍衛擅自闖他的地盤。
“不是你撺掇的?
”
撺掇?
他以為他是誰?
沈雨燃微哂。
“臣妾隻是一個小小的奉儀,并無能力左右公主殿下的行動,更沒有膽子擅自闖太子殿下的禅房。
”
“你在禅房外聽到了什麼?
”
“什麼都沒聽到。
”沈雨燃答得幹脆,眸光轉向别處,對這個問話極不耐煩。
她能說什麼呢,難道說聽到他跟徐宛甯男歡女愛的聲音嗎?
蕭明徹看着她的神情,忽而道:“把衣裳脫了。
”
嗯?
沈雨燃有些詫異,俏麗的杏眼木然地望向蕭明徹。
蕭明徹依舊端坐在榻上,神情毫無波瀾。
她是聽錯了嗎?
就在沈雨燃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時,蕭明徹又說了一遍。
“把衣服脫了。
”
這一次,他提高了音量,讓沈雨燃确定自己不是幻聽。
然而她還是無法相信眼前的人會說出這句話。
蕭明徹跟靜王蕭明承不一樣,蕭明徹是一個不近女色、行事正派的。
他是中宮皇後養大的皇子,是天潢貴胄,是真正的人中龍鳳。
即便上輩子沈雨燃跟蕭明徹夫妻恩愛時,他愛說些甜言蜜語哄着她,也絕不會說什麼下流無恥的話。
聽到蕭明徹這句話,沈雨燃第一反應就是蕭明徹瘋了。
然而眼前的男人目光清明,正襟危坐,如青松綠竹一般坐在她的眼前,看起來并沒有瘋癫。
“殿下?
”沈雨燃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要臣妾做什麼?
”
“要你把衣裳脫了,就一句話,你用得着問這麼多遍嗎?
”
沈雨燃的腦子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驚愕得合不攏嘴。
她想不明白,蕭明徹這是要做什麼?
他剛剛不是在自己的禅房跟徐宛甯才鬼混過嗎?
他怎麼會追着來自己的禅房,還要自己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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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
沈雨燃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望向蕭明徹,不卑不亢道:“殿下,這裡是佛門清淨之地,臣妾不敢肆意妄為,以免亵渎神明。
”
“你是孤的女人,在孤跟前脫衣裳,何方神明會怪罪?
”蕭明徹說着,輕笑起來,“孤已經說了三遍,如果還需要說第四遍,你知道後果會怎麼樣嗎?
”
這種笑意帶着一股上位者才有的傲慢和不屑。
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又仿佛在提醒沈雨燃,他即是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