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燃當下的确有一絲詫異。
她沒想到蕭明徹會在禅房裡提出這種要求,她不想滿足他,當然身份有别,她也沒辦法直接了當的回絕。
況且,她更想不通的是,蕭明徹為什麼在跟徐宛甯厮混過後,還對她提出這種要求。
想到這裡,沈雨燃忽然對蕭明徹和徐宛甯之間發生的事産生了懷疑。
她上輩子跟蕭明徹做了三年夫妻,夜夜都在一起,她非常清楚男人在那件事之後身上的味道。
蕭明徹雖然頭發有一點亂,但衣衫完好,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根本沒有辦完之後的那種氣息!
他跟徐宛甯在禅房中做的,應該不是苟且之事,而隻是卿卿我我。
按他跟徐宛甯的關系,卿卿我我不是很正常嗎?
即便被榮安公主和自己撞到,也能随意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蕭明徹為何要跟着自己離開?
他一走,屋子裡可不就隻剩下徐宛甯了嗎?
他是故意躲開徐宛甯?
倒是說得通,可他為什麼非要自己褪去衣裳?
這完全說不通啊?
沈雨燃的思緒飛快的飄着,竟沒注意,一直坐在榻上的男人已經站起了身。
直到蕭明徹走到她的身前才回過神。
“太子……”
話未出口,蕭明徹已經攥着她的領口,沈雨燃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後背卻已經挨到了牆壁,退無可退。
蕭明徹如泰嶽一般立在她的眼前,她根本無法撼動。
沈雨燃并不怕他要了自己。
兩人上輩子本來就是夫妻,對這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她隻是不想而已。
蕭明徹盯着她的眼睛,神情依舊淡漠。
他亦有些疑惑。
沈雨燃是揚州知府送進東宮讨他歡喜的美人,他命她褪去羅衫,她難道不應該欣喜若,立即從命嗎?
為何這般抗拒?
蕭明徹看得出,她并不是欲拒還迎,她的眸光裡全是倔強。
她是真的不願意。
蕭明徹此舉,當然不是為了在禅房裡要了她,可她這般反應,多多少少令蕭明徹有些不舒服。
他忍着心中的憋悶,将她的藍色春衫往旁邊拉了下去。
如今天氣熱起來了,衫子裡頭都不會再穿裡衣。
這麼一拉,沈雨燃身上的杏色肚兜便露了出來。
她這肚兜樣式十分尋常,杭綢裁制,繡着百合,隻是她近來豐潤了不少,光是這一件肚兜,遮不住她身上的峰巒。
蕭明徹的目光落在那起伏之上。
隻是一瞬,卻看得呆了。
爾後他飛快松開了沈雨燃,寒着臉重新坐到了榻上。
“把衣裳穿好。
”
然而沈雨燃并沒有去整理衣裳,任由衫子挂在胳膊上。
蕭明徹冷着目光望過去,又飛快把眸光挪開。
“孤要歇息了,退下吧。
”
這個男人,真是可恨又莫名。
沈雨燃穿好衣裳,重新理了腰帶。
“臣妾告退。
”
然後推開禅房的門走了出去。
等到房門重新關上,蕭明徹始終緊繃的神情總算是松懈了下來。
他低下頭,暗暗嘶了一口。
剛才看了沈雨燃身子那一眼,隻是一眼的時間,他果然有了變化。
活了快二十年,總共有兩個女人在他眼前露了身子。
第一次是在琅嬅宮,因為他要試探沈雨燃腰帶的事,不小心帶落了她的衣衫。
那一天,對着沈雨燃,他有了變化。
第二次則是今日,徐宛甯在他跟前主動褪去了衫子。
他萬萬沒想到徐宛甯會穿着那件幾近透明的寶藍色肚兜往自己身上撲。
那肚兜真是薄如蟬翼的一層紗,他完全不敢相信徐宛甯會穿這樣的肚兜。
然而奇怪的是,徐宛甯都穿成這樣了,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在聽到長安高聲打斷的時候,完全沒有震怒,而是松了口氣。
隻是一出門他就見到了沈雨燃,令他立刻想起了上回琅嬅宮的事。
為何上次對着沈雨燃有了反應,對着徐宛甯卻沒有呢?
他有些不信邪,又急于逃離禅房中獻身的徐宛甯,便來到了沈雨燃的禅房。
也是為了确信心中的想法,他強硬地命沈雨燃褪去羅衫。
面對隻着一件肚兜的沈雨燃,如同在琅嬅宮裡一樣,他又一次有了感覺。
上次出現這種狀況,他認為是沈雨燃對他下了什麼迷藥,可在琅嬅宮裡查了那麼久,沒有查出一丁點有問題的東西。
他已有一個多月不曾召見過沈雨燃,沈雨燃沒有近過他的身,根本不可能再用什麼手段。
唯一的解釋是,他确實隻對沈雨燃的身子有感覺。
*
沈雨燃出了禅房,心情亂糟糟的。
因着蕭明徹的到來,本來跟她同個院子歇息的女眷們都退了出去。
侍衛們把守在院子外頭。
沈雨燃歎了口氣。
蕭明徹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跑到他的禅房歇息,不出半個時辰,怕是來白馬寺祈福的嫔妃、公主和皇子都會知道。
等到明日,整個京城高門都會傳起今日的事,說起太子殿下有多麼“寵愛”奉儀沈雨燃,即使來白馬寺祈福,也要跑到沈奉儀的禅房裡歇息。
由此怕是會引出許多别的閑話來。
沈雨燃不怕閑話,她隻是心裡有點堵。
明明是徐宛甯和蕭明徹這兩個狗男女在佛門清淨之地厮混,到最後蕭明徹卻讓她替徐宛甯擔了惡名。
好在剛才榮安公主跟沈雨燃同行,榮安公主知道了實情,那麼皇後也會知道實情。
這樣一想,沈雨燃又舒坦了許多。
“沈奉儀。
”長安從院外匆匆進來,見沈雨燃站在禅房門口,上前恭敬喊了一聲,“主子已經歇下了嗎?
”
“嗯。
”沈雨燃淡聲應下,瞥眼看向他,“公公把屋子裡的殘局收拾好了?
”
長安的笑意有些勉強,尴尬地笑了聲後,低聲道:“替主子清麗屋子原是我們做奴才的的本分。
”
“公公是個厚道人,其實今日的事原是不需要公公那麼着急的。
若不是公主見到公公失了分寸,也不會過去詢問的。
”
“都是做奴才的錯,奴才……”
長安的聲音戛然而止,沈雨燃順着他的眼光望出去,隻見徐宛甯站在院子外面,一臉怨毒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