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該不會···該不會真的相信他這些胡言亂語吧?
”楚浩光有些驚慌地道。
景寧侯的變化他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之前他看陸離的眼神出了厭惡和憤怒,沒有絲毫別的感情。
但是現在,他的眼睛裡卻充滿了複雜的感情。
愧疚,懷念,歡喜,無措,或許還是……恐懼。
景寧侯歎了口氣,擡頭看向陸離低聲道:“陸……離兒…”
一直沉默的聽著他們的對話的陸離終於擡起頭來,唇邊勾起了一抹極淡地笑意道:“你們說完了?
”
景寧侯一愣,陸聞臉上也多了幾分意外和不解。
陸離道:“父親,多謝你趕來救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麽。
”陸聞神色微動,他沒想到現在陸離還願意叫他一聲父親。
卻聽到陸離道:“既然事情已經說清楚了,那麽…三位,告辭。
”
陸離一直放在桌下的一隻手動了一下,隻聽到一聲沉重的轟隆聲。
書桌後面一坐一站的兩個人,連帶著跟前的大書桌都朝著下面沉去。
“不好!
”楚浩光大叫一聲,一刀朝著陸離揮了過來。
站在陸離身邊的年輕人冷笑一聲,右手一揮一把暗器朝著他射了過來。
他連忙揮刀擋住射過來的暗器,等到將所有的暗器擋開,隻聽到又是一聲輕響,地面已經重新合了起來。
原本有一張書桌和兩個人的地方卻是空蕩蕩的一片。
楚浩光撲過去用力踢了幾腳地面,卻絲毫也不能撼動平坦的地面。
景寧侯的臉色也有些難看,猛然回頭看向陸聞。
陸聞沉聲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
景寧侯當然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他並沒有懷疑陸聞跟陸離合謀。
就算真的是合謀,陸聞這種人又怎麽可能為了別人將自己搭進去?
他方才挑在那個時候跑過來,與其說是不願意看著陸離死。
還不如說他想要在睿王面前謀一個對陸離的救命之恩罷了。
睿王府唯一的血脈的救命之恩,哪怕這些年陸聞真的薄待了陸離,也該被抹平了。
“父親,現在怎麽辦?
”楚浩光道。
景寧侯沉默了片刻道:“先出去,讓人將知州府的老小全部拿下!
”
“是,父親。
”
景寧侯猶豫了一下,道:“不要讓人傷了他。
”
楚浩光眼神一暗,面色又片刻的扭曲。
終於沉聲恭敬地道:“是,父親。
”
門外,有人匆匆進來稟告,“侯爺,大事不好!
”
景寧侯蹙眉,不悅地道:“什麽不好?
睿王回來了?
”睿王的行蹤他們很清楚,根本不可能這麽快回來。
侍衛搖了搖頭,道:“外面被西北軍包圍了!
”
“什麽?
!
”
另一邊,陸離帶著人步履平坦地走過長長地有些昏暗的地道。
跟在他身邊的年輕人忍不住拿眼神一次一次的偷瞄他。
即便是睿王府最精銳的親衛,乍然聽說了這種消息,也還是忍不住震驚的。
大約是被看的有些不耐煩了,陸離停下腳步淡淡道:“想說什麽?
”
那年輕人道:“陸大人,呃……公子,王爺…郡主……”他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陸離淡淡道:“還是稱我陸大人吧,陸聞的話…能不能全信還不好說。
”
年輕人道:“但是王爺那裡……”
陸離道:“回頭再說。
”
兩人出了長長的地道,一縷陽光照在兩人身上。
陸離迎著太陽擡起頭來微微閉眼。
“四爺。
”早已經等在外面的陸英進來,看到陸離平安無事也不由得松了口氣。
陸離淡定地問道:“外面如何了?
”陸英道:“四爺盡管放心,咱們早有準備,府衙周圍已經被團團包圍,裡面的人就算是插翅也別想飛出來。
”
陸離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做得很好,府裡可有什麽事?
”
陸英道:“確實有人闖入,不過被我們的人即使拿下了。
所有人都已經鎖拿,靜候四爺處置。
”
陸離點頭,“先去衙門看看。
”
府衙外面,整天街上此時都站滿了身披鎧甲的西北軍將士。
他們將知州府衙門周圍團團圍住,整個大街上卻是靜悄悄的沒有發出半點聲音,足可見西北軍軍紀如何的良好。
陸離帶著兩人穿過重重重兵,很快就來到了知州衙門門口。
此時知州衙門外面卻是雙方人馬對峙。
景寧侯的鎮邊軍手握兵器一緻對外,而外面的西北軍同樣手持兵器,卻沒有鎮邊軍那般的警惕驚慌。
隻是平靜地站在外面,擋住了門口的出路。
片刻後,景寧侯帶著人從裡面奔了出來。
看到站在人群中一身儒衫,玉樹臨風的陸離,臉上的神色複雜難辨。
陸離卻是一派從容,微微欠身道:“侯爺,又見面了。
”
景寧侯盯著他道:“你當真想要造反不成?
”
陸離道:“現在,想要造反的人是侯爺吧?
無憑無據就帶人佔領我知州衙門,敢問…侯爺是想要做什麽?
”
景寧侯道:“方才陸聞說的話,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麽?
”
陸離淡笑道:“林先生開個玩笑罷了,侯爺竟然也相信?
”
“你不願…”看著他,景寧侯了然地道,“我是你的……”陸離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道:“陸某和景寧侯不過數面之緣,不知道要說什麽。
侯爺有那個功夫想一些有的沒有的,還不如想一想眼下的情形要怎麽解決。
”
景寧侯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懸崖勒馬,我必定在陛下面前保你無罪。
陛下對你十分看重,隻要你誠心悔過,陛下必定不會怪罪於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