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那夜宸昭女皇沒留宿，還把皇夫推開了。

　　 自從修甯川喚了她的乳名後，女皇就變得很怪，開始躲着他。

　　 修甯川起初也以為女皇政務繁忙，沒空見他，畢竟以往也有這樣之時。

　　 但這次，有了很大的不同。

　　 宸昭女皇入夜後，會召見不同的臣子到寝宮商議要事，先是王宛白和衛彤悠。

　　 這二人都是女子，所以消息傳到修甯川那處，他也不覺得有什麼。

　　 而後，宸昭女皇接連召見了她那幾個堂弟和表弟。

　　 修甯川開始不淡然了，就連獨自對弈時也會走神。

　　 宸昭女皇在冊立皇夫時許下過諾言，她會承襲太上皇之志，隻會有一個皇夫，不會有别的夫侍。

　　 修甯川起初以為隻是她随口一說，畢竟這位女帝的花名在外，但四年過去，她做到了。

　　 修家是在武肅帝禅位的前三年搬進皇城的，修甯川得知女帝登基要選夫婿後，就在家中稱病未出。

　　 修家大哥早就娶妻，三弟四弟年紀還小，修家要奉上采選的畫像，隻能是他了。

　　 他在畫師來府上時，故意染上疹子，起了滿臉疙瘩。
但是，這皇夫的名位，還是落在他頭上。

　　 修甯川略一思索就能明白，是因為女皇正需要他這樣的皇夫。

　　 雖說朝上有衛大司馬陸丞相黎太師這些沾親帶故的人在幫襯她，但修甯川看得清楚，自古以來，皇權和相權相抗，和文武百官的權利相争。

　　 在觸及自己的利益時，沒有永遠的盟友，親情也會轉為淡薄。

　　 甚至，皇夫之權也是與女皇對立的。

　　 修家有些根基，但不比臨安那些個百年世家的威望，勝在家世清白，不至于會威脅和左右她。

　　 他入宮這麼多年，二人如今也有了可愛的孩子作系帶，他本以為，他們可以相敬如賓地過完此生。

　　 但現在看來，是他的心先亂了。

　　 修甯川現在想想，多半是亂在大婚之夜的那一步。

　　 之前坊間就有傳聞，女皇禦下是靠着情色。

　　 修甯川見過宸昭女皇一面，就理解了這句話，單論色相，他沒見過比女皇還要出挑的。

　　 她集了父母的優點，加之權利加身的高貴氣度，很多男子願意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并不稀奇。

　　 回憶起四年前的新婚夜，宸昭女皇沒有羞澀，手指絲滑地解他的衣裳，又靈活地探進他的衣襟，修甯川有種他是倌人的不适之感。

　　 但解了他的衣裳後，女皇就滾到了床裡側，脫了外袍扔到床下就準備睡下了。

　　 修甯川愣了愣。

　　 宸昭女皇與衆人宴飲，沒少喝酒，她解了衣衫後，拿起枕頭下一塊舊舊的布攥在手裡，沾着枕頭就睡了過去。

　　 她睡得正迷蒙，發覺有人在咬她，她還像幼時那般，不滿地埋起臉，拱起屁股。

　　 小時候這樣做很可愛，但如今這樣......

　　 面前的人擺出了一道柔美的弧線。

　　 很誘人。

　　 修甯川的眼睛移不開，他入了宮，就沒抱着那種清高孤傲的幼稚想法。

　　 就是不知她願不願意。

　　 修甯川忽然想起那些傳聞，蹙起了眉，不管她有過多少入幕之賓，既是已經成婚，合該是他的，就半分不能少。

　　 等這夜過去，修甯川才發覺自己對她誤會頗深，心中也後悔昨夜沒有對她更耐心更體貼。

　　 但第二日，直到深夜，女皇都沒有露面。

　　 修甯川才差人去問，禦前的人回話說，永王府的小郡王，陸丞相的大公子，還有尉遲小将軍在與女皇共飲，女皇就不來了。

　　 少年夫妻的心結解開一個，沒過多久，就又多了一個。

　　 那時的修甯川颔首，自己獨宿，倒也一夜好眠。

　　 可如今，修甯川卻再也睡不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