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的心情十分的複雜,說不出的苦悶心酸,還有深深的失落。
三弟,到底還是跟他生分了,跟他有了嫌隙。
這一切,都是那蠢婆娘的錯!
愚蠢的婆娘,這下子,把兒女也給連累了。
“立刻給我滾!
不知道悔改的話,就等着休書吧!
”
這個蠢婆娘,他一看到她,心裡就忍不住冒火。
他生怕她再不滾的話,他就忍不住,要當着兒女的面,狠狠的揍她一頓。
趕緊的滾吧,眼不見心不煩。
丈夫很少這樣生氣,很少對她這麼冷冽,二嫂不敢再撒潑,滿心惶恐的,簡單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鞋襪,慌慌張張的走在了回娘家的路上。
這一去,還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回到這個不愁吃喝的夫家。
她的一雙兒女,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上學堂的機會。
此時此刻,她的心裡,滿是後悔。
今天,她怎麼就沒有忍耐一下?
她是嘴巴,怎麼就沒有忍住?
三弟久不歸家,這些時日,她在家裡自在慣了(自作主張慣了、碎嘴慣了),她都差點忘了,三弟的是非,不是她可以張嘴就可以掰扯的。
賀母有點于心不忍,小心翼翼的問:“小航,你當真隻帶大哥家的孩子去書院?
你二哥家的,要不也帶上吧?
”
賀遠航微微皺眉,斷然否決:“娘,這說出去的話,不能就這樣朝令夕改。
否則的話,二嫂日後還不得更加的嚣張,沒有半點顧忌!
這一次,我就是要讓她知道,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可以說(什麼人今可以得罪,什麼人不可以得罪)!
”
這話,說的一語雙關,除了小孩之外,家裡人其實都差不多聽懂了。
二哥滿臉羞愧,無地自容。
心裡,還酸酸的,為一雙兒女難過。
賀遠航卻沒有對這個二哥,有什麼同情心。
“二哥,二嫂這個樣子,你也是要負很大的責任的!
若不是你縱容,她能這樣嚣張麼?
這些年以來,關家對咱們家咋樣?
葉子又對咱們家咋樣?
你跟二嫂心裡就沒個數麼?
要不是有關家的關照,有葉子的關照,咱們家如何估計還是赤貧人家吧?
!
”
在他去蓬萊書院做夫子之前,家裡還是舉債的,還是三餐不濟的。
吃飽穿暖,都是奢望。
他去了書院之後,有一次休沐的時候,他獨自上山去采摘金銀花,遇上了危險,十分幸遇的,被小樹給救下了。
别看小樹是個小孩,懂的東西卻很多,又跟他很是投緣。
小樹經常去書院,跟他請教書本上的學問,又主動指點他認識各種菌菇,以及好幾種藥材。
一來二去,他跟關家的人,也漸漸熟悉了起來。
後來,又跟葉子看對了眼,婚事就是這麼來的。
二人訂婚之後,他采摘的菌菇跟山珍藥材,連銷路都不愁了。
隻要質量上沒有問題,在關家的照應下,都能賣上一個好價錢。
就在一個月前,關家甚至還将菌菇的培植技術,沒有保留的,傳授給了他。
他這次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告訴爹娘這個好消息。
而他的打算,是趁新婚假期的那一個月裡,把菌菇的種植技術,傳授給家人。
到時候,有葉子的幫襯,一定可以成功。
可是,就在這一刻,他改變了主意。
“爹、娘,分家吧!
”他閉了閉眼睛,咬咬牙,毅然做出了決定。
此話一出,全家人都不禁十分的震驚。
“分家?
不行!
你弟弟才六歲,你翅膀硬了,就要扔下你弟弟不管,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賀母的心裡一片冰寒,隻覺得三兒子,實在是太過沒有良心了!
莫非,老二媳婦說的沒錯,這個兒子,也是個娶了媳婦忘了娘的白眼狼?
!
賀父也十分的震驚,很是失望:“老三啊,我知道你二嫂有點不靠譜,不過分家的話,還不至于吧?
要不,你好好考慮一下,咱們這個家,可不能就這樣散了啊!
再說了,這些年以來,全家人供你念書不容易,你可不能寒了一家人的心啊!
”
賀遠航不為所動,對上衆人的目光,半點心虛也沒有:“沒錯,我也知道,大家供我念書确實不容易。
我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所以我每次發了月錢,除了留下自己必須花費的銀錢,全都會拿回家裡來。
這兩年以來,但凡有點空閑時間,我就往山裡鑽,采摘來的山珍,一年下來,也能賣上不少銀錢,都拿來貼補家用了!
”
唉,一家人,原本該和和氣氣的啊!
“我并不是白眼狼,也不是沒有良心的人,如今家裡過上了好日子,你們敢說,不是我的功勞?
”
他的心裡也酸酸的,當初他之所以那麼努力的跟一個小孩,也就是小樹,保持十分友好的關系,一開始還真有點不是那麼磊落。
一開始,他雖然确實跟小樹很投緣,但是不可否認,他也是存了小心思的,就是希望小樹可以指點他采摘菌菇跟草藥,也希望可以搭上關家的銷路,讓自己采摘的東西,可以賣上一個不錯的價錢,而不至于被黑心的商人給把價錢壓的太厲害了。
一開始,他自己去縣裡賣菌菇跟藥材,那價錢确實跟關家的銷路的價錢,低了一大截。
關家的銷路,早已不輕易零星收購了,都是有固定的供貨的人家。
那些人家,供貨量都不小,就沒有小打小鬧的了。
現場一片寂靜,衆人都無言以對。
也是啊,賀家有今天這樣的光景,都多虧了老三,也多虧了關家的幫襯。
說關家,是賀家的恩人,也不為過。
然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在老三要定下婚期的時候,老二媳婦竟然那樣挑撥離間。
這分明,是想要給關葉使絆子,不想她嫁進來有好日子過。
也難怪,老三要這麼生氣了。
“大哥、二哥分出去,我帶着爹娘跟弟弟妹妹一起生活,妹妹的嫁妝,弟弟的聘禮,我都會負責!
”
賀遠航看了自己的爹娘一眼,沒有再訴苦,很幹脆的,就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賀父賀母有點吃驚,随即又欣慰的笑了,也為自己剛才的“小人之心”,而感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