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活該
他知道這藥膏是好東西,心頭的怒氣全消了。
李方問道:“這祛傷膏是從哪兒買的?
”
“在我們縣城帶過來的。
”
李方心思一動,便道:“你還有沒有,賣給我幾瓶。
”
“沒有了,你要是想買,得寄信給子都哥,讓他幫你買些,過年給你帶回來。
”
這個藥膏她隻帶了幾瓶過來,若是用光了,還得配制,有些麻煩。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藥膏她已經給傅老爺賣了,不能自己又拿過來賣,那樣太不講誠信了。
李方一聽讓陳子都帶過來,便炸毛了:“我李方需要求他陳子都?
!
”
沈大郎揚起頭,問李方:“你為何如此讨厭陳子都?
”
“要不是他,我能讓國子監開除嗎?
”李方憤憤不平。
之前他就以為跟陳子都不對付,總是惹事,國子監對他不滿。
後來陳子都考上進士,他又被國子監的不少人嘲諷。
李方是能忍的人嗎?
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白白讓人笑話?
他帶着自己人三天兩頭收拾人,這不,被他爹趕去收城門。
好巧不巧,遇到陳子都,他想趁着機會收拾陳子都一回吧,因着身上癢得厲害,找大夫時被他爹知道了。
他爹還把他關禁閉了。
國子監的先生便說忍不了他,把他打發出了國子監。
“若不是陳子都,我怎麼會被國子監除名?
”李方氣憤難當。
陳小桑:“……”
沈大郎:“……”
就連陳二樹都聽着不對勁,這不是自找的麼,關陳子都什麼事?
陳二樹心裡暗暗罵了一句“活該”,便對沈大郎道:“大郎,你還是上來吧,底下太危險了。
”
沈大郎瞥了一眼上頭的陳小桑,應道:“我在這兒好些,狼群不敢往上撲。
”
自己說完話,他們一點不附和,還無視他自顧自聊起來了,李方能忍嗎?
當然不能!
他可是京城有名的小霸王,除了陳子都和邵逸凡外,還有誰這麼不給他面子?
李方氣紅了臉:“你們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
話音才落,底下的狼便是一聲狼嚎回應他。
李方:……
緊接着,圍在樹邊的狼全伸着脖子嚎叫起來。
那叫聲此起彼伏,竟然沒有停歇的意思。
李方安靜了,壓着胳膊坐在樹枝上。
不知什麼時候,他感覺身上的血沒再流了,便松了手,這一摸,竟然真沒有再流血了。
他連着看了陳小桑好幾眼。
這一看,他驚了。
那個小丫頭竟然真就把自己綁在樹上睡着了。
一棵樹上四個人,這會兒都安靜了。
陳小桑一覺睡到天亮。
她打着哈欠睜開眼,頭一個看到的就是李方。
陳小桑手把他臉往後推,這一看,天竟然大亮了。
陳小桑揉揉自己僵硬的身子,把綁在腰間的布條取下,責備道:“大郎哥,你怎麼不喊我呀?
”
不等沈大郎應話,李方先開口了:“你睡得跟豬一樣,連狼群撲了兩回都不知道,還指望叫醒你?
”
陳小桑低頭一看,樹底下果真多躺了十幾頭狼。
樹上地上全是血,依稀能看出來昨天晚上有多慘烈。
哪怕是見多了這種場面的陳小桑,再看到現場的慘狀,心都在抽抽。
以前她在惡劣的環境裡生活,早就養成什麼環境都能睡着的習慣,可她一向很容易醒,昨晚這麼激烈她竟然都沒醒。
這可不算好事。
再看向沈大郎,他滿身的血。
陳小桑急了:“大郎哥沒事吧?
”
“沒事,都是狼血。
”沈大郎抹了一把臉。
熬了一晚上,他也疲憊了。
陳小桑催着李方:“藥膏給我大郎哥。
”
“他說了他沒受傷,藥膏給他也沒用。
”李方抓緊了瓷瓶子。
他的傷口全靠這瓶藥了。
陳小桑雙手掐腰,氣呼呼道:“你太沒良心了,大郎哥護着你一個晚上,你還扒拉着藥膏不松手!
你就是這麼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嗎?
”
李方心虛,隻能将藥膏往樹枝下頭的沈大郎遞過去。
沈大郎接過後,便對陳小桑道:“我沒受傷。
”
“那也得你拿着藥膏,萬一受傷了,你趕緊用藥才好。
”陳小桑很堅持。
這可是跟狼群做鬥争,要是不小心有個意外,是很危險的事。
陳二樹将唯一的一個饅頭遞給小桑:“給大郎吃吧。
”
陳小桑當然不會猶豫,過段将饅頭往低下遞。
沈大郎不接:“我不餓,你們吃。
”
“不行,你最辛苦,一定要吃飽才有力氣拉弓。
”陳小桑怕他還不接,便道:“我們還得靠大郎哥你救呢。
”
沈大郎猶豫了下,還是接了饅頭。
昨晚一晚上,他為了省下箭,連着拉了不少回空弓吓唬底下的狼群,晚上吃的那個饅頭不頂餓,這會兒肚子已經空蕩蕩的了。
他瞥了一眼臉色慘白的李方:“你吃不吃?
”
“不吃,小爺要吃山珍海味。
”李方傲嬌地别開臉,偷偷咽了口水。
他餓了一晚上肚子了,又因着血流得多,早就脫力了。
可他知道,如今能指望的隻有沈大郎。
這個饅頭,無論如何得留給沈大郎。
沈大郎不再猶豫,大口大口咬着饅頭。
他餓得厲害,幾口就吃完了。
這饅頭雖然填不飽肚子,可總算有點力氣了。
陳二樹歎息:“不知道這些狼什麼時候才會離開。
”
沈大郎看着底下趴着的狼群,應道:“隻能跟它們一起熬着了。
”
他摸了一下身後的箭筒,道:“若是箭多,我全射死也成。
”
可惜,箭筒裡隻有一支箭了,而地上還站着十來頭狼。
李方龇牙:“我家裡人肯定會來救我,等他們來了,這些狼一頭都别想活。
”
“山這麼大,你家裡人怎麼找到我們呢?
”陳小桑反問。
這話可把李方問着了。
這山不小,要找人真不容易。
若是在小些的地方,昨天晚上就該找過來了。
陳二樹歎口氣:“要是能有人出去喊人便好了。
”
“我去喊人吧。
”沈大郎站起身。
他一動,樹底下的狼紛紛警惕起來,一隻隻警惕地瞅着沈大郎,有的狼甚至在龇牙示威。
陳小桑覺得這主意并不好。
馬都被吃了,他本來也沒吃飽,一晚上下來早就疲憊了,沖出去還得靠自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