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會盤算的陳老漢
陳小桑張大了嘴,半晌說不出話。
陳老漢問她:“小桑啊,你還有故事沒?
”
陳小桑堅定地搖頭。
她覺得她爹這算盤打得太好了,保不齊就有變故,不能讓他有指望。
陳老漢便往幾個樹努努嘴:“讓你哥哥們給你講講,你再講給傅小少爺聽。
”
五個樹被吓一跳。
陳大樹連連搖頭:“種地我會,講故事我不行!
”
“爹啊,都是小桑給我們講故事,我們哪兒有故事講給她呀。
”陳二樹都要哭了。
葷段子他倒是知道不少,那都是講給媳婦聽的,不是講給小桑聽的。
陳老漢看了三樹一眼,就跳過他,看向四樹。
四樹認真幹着手裡的活兒,陳老漢就不難為五樹了,直接道:“實在忙不過來,咱就請短工。
”
如今家裡有錢了,拿出些錢出來請短工不費勁。
陳老漢早盤算好了,今年糧價就算降下來,也比旱災前貴,他隻要多種,總歸有賺頭。
一聽說要請短工,大家都松了口氣。
轉瞬又興奮起來。
以往他們都是去當别人家的短工,沒成想,如今還能請短工了。
真是翻身了嘿。
陳小桑高興地擠到陳老漢跟前,跟她爹商量:“爹,你多請點短工,把咱家六百多畝田地都種了吧,可以收好多糧食呐。
”
她家田地空着太浪費了。
陳老漢還沒開口,五個樹哀嚎起來。
陳二樹驚呼:“小桑,你是想讓我們幾個哥哥累死啊!
”
陳小桑疑惑了:“你們幹不完的可以請短工幹呀,怎麼會累死呢?
”
“外人幹活總沒咱自己人盡心的,總得你幾個哥哥盯着。
”李氏解釋。
六百畝地啊,他們就算分開盯着,一人也得盯一百畝地,哪兒照看得過來喲。
“我們請人幫忙照看就好了呀。
”陳小桑應道。
就跟縣城的鋪子請掌櫃一樣,她也可以請人管理。
幾個樹生怕他們爹聽了陳小桑的,一個個着急跟陳小桑解釋。
“咱們六百多畝田地不都适合種莊稼的。
”
“是呀是呀,有的地肥力不足,就是精心侍弄,産出的糧食連咱的肥田肥地一半都不如。
”
“有的地種了糧食,就得養一兩年,才能再種,要不收成不好的。
”
“咱家最多種三百畝地,不能再多了,不然收的糧食還抵不上請短工的工錢。
”
五個樹都是種多了地的,在種地方面比陳小桑強的不是一星半點,說起這些事來頭頭是道。
陳小桑聽得稀奇:“原來還有這麼多門道啊。
”
陳二樹一個勁兒點頭:“咱家地荒着有荒着的道理。
”
陳小桑就不多話了。
陳老漢卻很高興:“小桑腦子可真靈活,再過兩年就能當家了。
”
五個樹渾身直哆嗦。
一個不拿他們當人的爹也就算了,往後還得加個妹妹,他們真要當牲口呐?
陳二樹忍不住感歎:“還好小桑是個丫頭,要嫁出去的。
”
于是五個樹紛紛将同情的目光看向沈大郎。
沈大郎:……他說不娶陳小桑,會不會被這五個哥哥打?
李氏便道:“咱要找短工,得早早地把消息散出去,要不怕找不到人。
”
陳老漢琢磨着也是這麼個理兒,就跟陳大樹道:“你去村長家說一聲,咱家春耕招短工,工錢按一天三十文算,先招五個。
”
“三十文是不是多了?
”陳大樹問道。
陳老漢咂摸嘴道:“不多,我打聽過了,農忙招短工是這個價。
”
李氏便道:“聽你爹的,他早盤算好了。
”
陳老漢确實盤算好了。
從去年家裡賣糧食得了錢後,盤算着今年多種地時就盤算好了。
畢竟自家人有多大能耐,他心裡有譜。
沈興義多有能耐他不知道,總不能比大郎差吧。
七七八八算下來,五個短工差不多了。
左不過家裡人累些,畢竟三百畝田地也不是這一兩個月就全種。
“大郎啊,你爹這些日子都不見人,明兒咱就得春耕了,他趕得回來不?
”
沈大郎應道:“他今晚會回來。
”
“行,今兒你就在書屋睡吧,讓你嬸子給你拿床被褥。
”陳老漢難得對沈大郎有了好語氣。
陳老漢開口了,沈大郎自是不能拒絕,直接在陳小桑的書房睡下了。
沈大郎說他爹晚上回來,沈興義真就晚上回來了。
第二天陳小桑打着哈欠起身時,沈興義正坐在她家廚房餡兒餅,旁邊的陳老漢正坐着抽煙。
一瞅見她來,沈興義的胡子就顫啊顫,咧了嘴樂呵:“小桑回來了?
想興義叔了不?
”
陳小桑眼角餘光在自家爹娘臉上掃了眼,壓下心裡的擔憂,搬了個小凳子坐到沈興義跟前,樂呵呵應道:“想了,興義叔做什麼去了呀,我回來都沒見到你。
”
沈興義“嗨”一聲,粗壯的手指往沈大郎那邊指了指:“給你大郎哥掙盤纏去了。
”
沈大郎咬着手裡的餅子,當沒聽到。
陳小桑歎息:“辛苦興義叔了。
”
“哎喲,還是小桑懂心疼人呐。
我讓你大郎哥别考科舉,跟我一塊兒賣豬肉,他愣是不樂意!
”沈興義很不滿地往沈大郎那邊看。
怎麼想,考科舉都不好。
壓根比不上賣豬肉。
沈大郎咽下餅子,才回他:“你也沒賣豬肉了。
”
沈興義被噎住了。
父子兩拌兩句嘴,廚房的氣氛好了不少。
李氏把一個餅子遞給小桑,扭頭對沈大郎道:“大郎啊,你帶小桑出去吃吧,廚房裡煙多,别眯了眼。
”
陳小桑一聽就知道他們大人又有事瞞着她。
不過她不在意,跟着沈大郎坐到院子的小闆凳上。
餅子熱乎乎的,兩邊烤得金黃,很香。
陳小桑咬了一口,脆皮裡頭是軟乎乎的面,裡頭包的竟是肉餡兒。
她驚了:“我娘對女婿真好!
”
她還是頭回吃到肉餡兒的餅子呢。
沈大郎聽得額頭青筋要暴起來了,腦子裡響起剛剛爹說的那些事,他又沒了火氣,反倒是心疼地瞅着她。
半晌才對她道:“往後不許胡說。
”
想到自己三四個月不能回來,沈大郎又很擔憂。
沒他盯着她,老陳家的人又好被她哄着,怕是等他回來,她徹底長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