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他不會答應!”
烏珊蒙麗又氣又急。
“阿達不行,我就去也骨,阿爹素來器重也骨叔叔,也骨叔叔一定會幫我的!”
相較阿達,也骨對她們可熱心多了。
“公主受委屈了,快快坐下歇息。”
也骨是個頭發半白的老頭子,是烏珊蒙麗平時很是敬重的長輩,看着很是慈祥,他一開口,親切且充滿憐惜的語氣令烏珊蒙麗鼻酸起來。
“也骨叔叔,你沒看到,我阿爹阿娘,還有哥哥和弟弟,全被他們殺了,屍首都不知道在哪裡。”
烏珊蒙麗掉下淚來,恨道:“撒那、孟西這兩個狗賊!此仇不報,我誓不罷休!”
也骨點頭:“是啊,沒想到他們竟然野心這麼大!”
也骨跟着罵了幾句後,勸慰道:“公主放心,也骨是站在公主這邊。公主且好生休息,我去叫紅月來陪你。”
紅月是她的好友,烏珊蒙麗即刻點點頭。
許澄甯一直在觀察着也骨,看他出去,又有侍女進來送馬奶。
“公主請喝。”
潔白的馬奶微微晃漾,濃郁的奶味散發開來。
她們這兩天吃得少,果然有點餓。
烏珊蒙麗接過杯子,将碰到嘴唇時,被許澄甯按住了。
“你……”
烏珊蒙麗看着她,又看着那杯馬奶,手劇烈顫抖起來。
咣當。
杯子從她手裡打翻了。
“喲,公主這是怎麼了?”
也骨又撩簾進來,這一次,表情輕蔑了許多。
剛剛尚存一絲的僥幸徹底消失,烏珊蒙麗一顆心被血仇與背叛的雙重恨意燒得千瘡百孔。
“也骨!你居然也背叛我阿爹,我不會放過你!”
也骨譏笑:“公主說的什麼話,也骨隻是想把公主送回營地而已,這難道不是忠心?”
他一拍手,一群也骨武士從外面沖進來,将他們團團圍住。
烏珊蒙麗氣得發抖。
許澄甯微微歎息。、
這倒也在意料之中。
她掏出一顆白丸子擲到也骨腳下,嘭地一聲炸響,一團白色煙氣彌漫開,瞬間充斥滿整座營帳。
等到煙霧散去時,少年少女已經消失不見。
許澄甯和烏珊蒙麗被暗衛帶着,從營地上空掠過,很快離開了也骨。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烏珊蒙麗現在既有無限的仇恨,又有點心灰意冷。
“也骨也背叛了,我還能信任誰?”
阿爹那麼相信他們啊,結果他們造反的造反,背叛的背叛,作壁上觀的作壁上觀,曾經的部落情誼,全是笑話。
她勾起一個又冷又絕望的笑,笑得像個陰鬼。
許澄甯一把把她的笑拍沒。
“喪什麼氣,别忘了你是公主,拿出點氣魄來。”
烏珊蒙麗聽得梗起了脖子。
“可我們還能去哪兒找援兵,我已經,誰都不敢信了。”
許澄甯拍拍她的肩:“你不敢信他們,那就讓他們也不敢信撒那。路還沒走絕呢。”
她心底也歎氣。
是她魯莽了,不應該這麼大剌剌地去,還是要弄清楚烏丹内究竟是個什麼情形才對。
“雲叔,你能派人掩護我,讓我去營地刺探情報嗎?”
雲九一聽頭都大了:“探個屁!你以為什麼都能玩嗎?!”
許澄甯道:“可暗衛們聽不懂烏丹話,刺探不了,隻能我去。”
“通商、打仗、建交,那都是大人該做的事,你别管了好不好?朝廷又沒給你俸祿,你使這麼大勁做什麼?出事了怎麼辦?我擔不起那麼大關系!”
雲九臉繃得死緊。
她看他拉着個臉,怎麼勸也勸不動,就折中了一下:“不然這樣,雲叔,我不去了,你設法抓個知道内情的人來,知道得越詳細越好。”
雲九大松一口氣,頭和肩膀扭動幾下,發出咔咔的聲音。
“你就待在這兒别動,我保證給你抓個明白人來。”
他說完就飛走了。
許澄甯本以為他會抓個高級部下來,沒想到他這一抓就是孟西。
雲九聳聳肩:“我本來也這麼想,但這人正好酩酊大醉摔在茅廁,不抓他抓誰?”
别說,這一抓真抓到許澄甯心坎上。
烏珊蒙麗看到孟西,恨意瞬間充斥了兩眼。
“孟西!我要殺了你!”
她抽出刀,就要砍過去,被雲九單手奪了下來。
“你這一刀下去,我們就白忙活了。”許澄甯扳下烏珊蒙麗的手,“小不忍則亂大謀,你要時刻謹記你的目标是什麼。”
烏珊蒙麗冷靜下來,松了手勁,隻是看向孟西的眼又冷又恨。
孟西略略酒醒,看到當下情形,滾胖的身形扭了兩下,紋絲不動。
綁縛他的繩索是暗衛專用的金絲索,刀砍都要卷刃,還綁了一圈又一圈,任他力氣再大,也掙脫不開。
孟西哇哇地叫起來:“狗雜種!放開我!”
雲九迅速抽刀,架在了他胖得幾乎看不見的脖子上。
許澄甯蹲下來,短刀刷地插在他腿邊:“說,哪些部落歸服了撒那?”
“毛小子!敢威脅我,看老子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耍!”
雲九聽不懂他說什麼,但看他那髒嘴一開口就噴出無數唾沫星子,差點就要噴到許澄甯臉上,鐵掌便暴躁地拍到孟西臉上。
“我來!”
烏珊蒙麗從許澄甯手裡搶過刀,一刀插到他兩腿之間,孟西差點就尿了。
“回答我們的問題!敢有一個字隐瞞,我就把你這髒玩意兒切下來喂到你嘴裡,讓你自己嚼爛了咽下去!”
許澄甯驚呆。烏珊蒙麗看着天真,其實很有上位者的天賦嘛。
孟西吓傻了,粗氣大喘,本就胖得不行的身體再呼吸起伏,頓時勒得他叫苦不堪。
“我說,我說。”孟西惶惶,道,“除了阿達、帕侬、希希爾還有拓奇,其他都歸順撒那了。”
許澄甯繼續問:“撒那對不歸順他的人,預備怎麼處置?”
“能怎麼處置?”孟西道,“不是勸,就是殺呗。”
許澄甯心裡漸有了底。
“接下來,他有什麼行動?”
“三天後,他會召集各部落頭領在烏丹嶺下舉行祭天禮。”
“祭天禮?”
烏珊蒙麗神色很凝重:“隻有舉行過祭天禮,他才能繼任成為烏丹王。”祭天禮後,他就是族人心中“上天指定的王”了,屆時再撼動就很難了。
許澄甯又問了一些問題,最後從頭上拔下銀簪,擰開裡面細如牛毛的長針交給雲九。
“刺入他的百會穴。”
她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