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王興緻勃勃地看戲,見許澄甯看過來,立馬蘭花手扶額。
“哎呀哎呀,一說到詩,我的頭好疼啊……快快快,扶我出去歇着,你們倆慢慢聊噢。
”
幾個人嘿嘿笑歡呼雀躍出去了,還貼心地阖上了門。
許澄甯沒來得及叫住他們,身邊已經被一道香風圍攏住。
楊喬斜着身子,胳膊軟軟搭在她的椅背上,眼裡都是迷離的笑意。
“你長得真好看呀,身上也香香的~”
他一根手指仿若無意般地搭在她的肩上,慢悠悠地打着圈。
許澄甯深吸一口氣,那就别怪她了。
她坐直了身子,扭頭對楊喬微微一笑。
楊喬心花怒放。
“狀元郎年紀小,我叫你弟弟,你不介意吧?
”
楊喬媚眼如絲,許澄甯回以笑臉。
“當然不介意啊,哥哥。
”
“那,那,”楊喬兩個食指對了又對:“那弟弟是不是、是不是喜歡哥哥呀?
”
“哥哥喜歡男人嗎?
”
“嘻嘻,怎麼不喜歡呢!
”
“那你知道真正好的男人應該是什麼樣嗎?
”
……
四個少年耳朵貼着門,嘴裡嘀嘀咕咕。
“他們在說些什麼,好上了沒?
”
“不知道,聽不清,沒那個動靜啊。
”
“楊喬行不行啊,能不能霸王硬上弓?
”
“肯定可以,楊喬别看幹幹巴巴的,力氣可大了。
”
門扇突然往裡一轉,幾人往前一倒,歪歪扭扭站住,看到許澄甯站在門裡面,負着手,臉上挂着神秘的微笑。
“你們……”鄒元霸乍着兩隻手轉來轉去,“你們聊得怎麼樣了?
”
許澄甯點頭:“很好啊。
”然後笑眯眯的越過了他。
四人面面相觑,摸不着頭腦,看楊喬一臉媚笑地走出來,問:“楊、楊公子,許澄甯怎麼樣?
”
楊喬點頭:“很好啊。
”
幾人更懵了:“那你喜歡他嗎?
”
楊喬撇嘴:“不喜歡了。
”
“為啥?
”
“他太娘了。
”
楊喬扭着身子,嬌羞道:“我還是、還是喜歡,威猛一點的。
”
他眼放媚絲地睇向兩個高個兒的少年,鄒元霸和上官辰雙雙以手擋胸,往後跳了一步。
事情最後以楊喬窮追不舍,提出要摸一摸鄒元霸的胸口和肚子,把幾個浪蕩的少年逼退到皇宮而草草結束。
順王鞋都跑掉了,氣不過,把幾卷厚厚的書扔到許澄甯跟前,兇巴巴道:“五十遍!
一遍也不能少!
哼!
”
四個人都氣勢洶洶的,大有她不抄完就不讓她走的意思。
許澄甯一笑:“抄書還不簡單!
”
說着,她鋪開宣紙,挑了四支大小相近的狼毫,一一蘸墨,左右手各捏兩支,落筆書寫,一眨眼的工夫,一頁就寫好了。
“你居然能一下子拿四支筆寫字!
”
“還是寫不同的字!
”
許澄甯信手拈來,顯擺了幾手,先用四支筆展示了相同的字體不同的字,再同時用楷書、行書、隸書、草書四種字體寫不同的字,然後換了四支大小、軟硬各不同的筆又展示了一遍。
她看着已經目瞪口呆的四個人,昂首傲然道:“這是我自創的技藝,從不外傳,世間獨我一人會。
”
順王臉上全是震驚:“你是怎麼寫的?
我沒看清楚!
”
“我也沒有!
”
“你再寫一遍我們看!
”
許澄甯鎖着眉,似是有些為難。
“這個……我不能外傳的,打算留着以後有宴會獻藝亮一手,憑我這技藝,誰能比得過,何愁不大出風頭?
”
凡是纨绔子弟,沒有不又菜又愛出風頭的,許澄甯這麼一說,他們更想學了,都嚷着要許澄甯教。
許澄甯隻好勉為其難地答應:“可以是可以,但說好了,我隻教一人,你們來比比,我先看看你們的天賦如何,選一個最好的來教。
”
“要想學會四筆同書,就得從最簡單的一筆開始練,以這本書為例,你們現在開始抄這本書,一遍一遍地抄,誰先抄到運筆如飛,我就教誰。
”
“肯定是本王!
”順王奮筆疾書,還不忘扭頭威脅幾個伴讀,“你們幾個,都不許跟我搶!
”
“可是殿下,我也想學,我也想出風頭。
我爹說我自從七個月大會喊娘後,就再也沒給他長過臉了!
”
“不行不行!
我也要赢!
”
四個人誰也不讓誰。
小良子小李子呼哧呼哧地給順王扇風,嘴裡不停地喊“殿下太厲害了”、“殿下寫字真好看”、“殿下最了不起”。
許澄甯也很給面子地鼓勵他:“嗯,不錯,殿下天賦很好,再努力些,很快就能學會的。
”
順王聽得嘿嘿笑。
三個伴讀急得直哼哼。
“澄甯澄甯,這麼拿筆對不對?
”
“澄甯澄甯,幫我看看這個,是什麼字啊!
”
“澄甯澄甯,我屁股疼坐不住!
”
許澄甯給了個善意的建議:“那你紮馬步,不但強身健體,還可以讓你筆拿得更穩,頭腦更聰明。
”
少年們紛紛撤走了凳子,撅着屁股抄書。
嘉康帝路過打算看一眼混世魔王的時候,摸着頭恍恍惚惚:“朕這是醒了還是沒醒?
”
許澄甯悠閑地坐在位子上喝茶,摸一摸手邊的宣紙。
照這個速度,明天五十遍就能抄完了。
啧。
真快。
壽王府。
幾箱子字畫文玩擡進了秦弗的院子,壽王的随從恭敬地對秦弗道:“王爺說,謝老國公壽宴得勞世子您親自走動走動,壽禮您看着挑,不能太上趕着捧也不能太随意,還有,王爺說……”
他臉上露出幾分暧昧的神情:“謝大小姐那邊,也找借口送點小玩意,隻要謝大小姐和謝二老爺都鐵了心願意,這個橋,就搭成一大半了。
”
秦弗淡淡揮退他:“知道了,告訴父王,孤會安排好。
”
燭火在他臉上明明滅滅,看不清神情,單左叫了聲:“殿下。
”
“許澄甯回來沒有?
”
“剛回。
”
“叫他過來。
”
許澄甯過來的時候,秦弗指了指那幾口大箱子,開門見山:“明日謝老國公壽宴,你挑一件過得去的壽禮。
”
“我挑?
”
許澄甯從秦弗的神情裡品出了一絲厭倦,這是不耐煩了,這樣還怎麼娶媳婦?
但既然是一條船上的,他不願做,自己能幫就幫吧。
她低頭挑選字畫。
“謝家不缺珍寶,送字畫合适些……謝家祖籍是姑蘇人,喜歡南派多于北派……張繼之和韋海的畫法太新穎,老人不會喜歡……”
許澄甯千挑萬選,終于選了一幅最合适的放到秦弗跟前,秦弗沒有看,反而問道:“你平常送你娘子什麼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