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容钰!
”
順王拖着鼻涕大喊:“謝容钰,就是他們,他們冤枉許澄甯!
這個醜八怪還打他呢!
把許澄甯都打吐血了!
本王命你,現在就把他們全部抓起來!
讓他們坐牢!
”
邱陽大聲控訴:“他們污蔑許澄甯,說許澄甯故意打這個姓韋的,想要自己參加文鬥,根本就沒有的事!
明明是姓韋的先動手!
許澄甯自己都傷成這樣,怎麼可能想去文鬥嘛!
”
謝容钰不知從哪裡抽下一根繩子,步履快速挪移,幾個回旋轉動間,就把幾個監生連同昏迷的韋良義全綁在了一起。
酒樓外一陣馬的嘶鳴,他的手下到了。
“把人帶走!
”
監生們這才大驚失色。
“大人饒命啊!
真是韋良義一人主張的!
”
“是啊!
我們都是被逼的!
”
巡城衛管他們怎麼說,利落地一氣兒全拉走。
“王爺,”謝容钰抱着許澄甯走到順王跟前,“她傷了,救人要緊,卑職送她去看大夫,另派人護送王爺回宮。
”
順王不肯:“我想一起去!
本王想看着他好!
”
謝容钰道:“人多嘈雜,不利看診,王爺請回宮,過後卑職會派人傳訊于您。
”
謝容钰冷酷,順王不敢跟他犟,不開心地噘起了嘴。
上官辰也不敢,勸道:“王爺,咱别耽誤許澄甯去看大夫了,咱還是去告狀吧,您跟皇上告狀,我找我爹告狀。
”
邱陽道:“我讓我爹以後每年發放給他們家的年肉,都選豬屁股上的。
”邱陽的爹是光祿寺的官。
鄒元霸道:“我讓我爹去找他們爹打架。
”
……
謝容钰把許澄甯抱上馬車,片刻後,自己也坐了進來,大手在她血糊的臉上抹了一把,聞了聞氣味。
許澄甯睜眼,無辜地回應謝容钰的眼神。
她讪笑:“出門在外,多做了點準備。
”
血包是用顔料調的。
上回跟順王出來玩,轉眼就被帶到了湯泉館。
她人都懵了,隻好假裝有傷病在身,借此逃離湯泉館。
咬舌頭太疼了,她可不想再來一次,于是現在學聰明了,一跟順王他們待一起,就會揣上個血包以備不時之需,還哄騙順王等人自己體弱多病,偶爾吐個血也是正常的。
“血是假的,但他們欺負我冤枉我是真的。
”
“我信你。
”謝容钰道,“放心,那幾人,我會收拾。
”
“謝謝世子幫我。
”
許澄甯想了想,又道:“那個韋良義,應該不是主謀,他大約被當槍使了,還蒙在鼓裡。
”
甯王世子挑出這麼個人,空口許個名額,就是為了讓他對付自己,等事發了把罪過推到韋良義頭上,他就又可以重新挑個身份貴重的公子上場了。
“嗯。
”
謝容钰心裡想的跟她不大一樣。
不管是不是被人利用,韋良義敢對澄甯動手,便絕無饒恕。
謝容钰看過來:“真的沒受傷?
”
許澄甯搖搖頭。
“在家躺幾天。
”
“好。
”
沉默了一會兒,許澄甯又問:“世子剛剛來得真快。
”
“嗯,正好路過。
”
要不是壽王世子的暗衛總是跟在她身邊,他的人不能離太近,他還能來得更快。
不過幸好,她也确實沒出什麼事。
謝容钰把她送回了青石巷,許澄甯跳下了馬車,跟他道謝。
“不必客氣,有事來城衛所尋我。
”
許澄甯點頭,作揖送他離去後,才回了小宅院。
雲九坐在屋檐上,問了一聲:“謝世子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
“啊?
”許澄甯想了想,“大概因為上一回,我幫了他表弟表妹一把,所以他照顧我。
”
是嗎?
雲九總覺得謝容钰來得有點太快了。
要告訴世子殿下嗎?
他想了片刻,還是算了。
殿下叫他保護又沒叫他監視,而且最近殿下事忙,他沒的去跟前多嘴。
做戲做全套,許澄甯以養傷之名,待在家不出門,等那幾個監生被處置的結果。
第二天,順王他們蹦蹦跳跳地來給她送消息了。
“尋釁滋事,謝世子打了他們每人五十杖,現在都趴家裡養屁股去啦!
”
“不止呐!
”順王眉飛色舞,“我弗皇侄還去吏部請了處罰,取消了他們蔭生的資格,五年之内都考不了科舉啦。
等将來澄甯你做官了,他們都是你手下的小老弟。
”
以後他們想做官,必須像普通人一樣考科舉,靠監生的身份直接授官已經走不通了。
原本明年就能做的官,得等到下下次科舉,考中了才能做了。
許澄甯哈哈笑,然後哼道:“活該。
”
上官辰道:“我跟我爹打聽過了,那個韋良義啊,課業上是有兩把刷子,但性格很孤僻,大家都不喜歡他,他也總看不起人。
不單這樣,許澄甯,他一直在國子監說你的壞話,說你舞弊上位,敗壞士林風氣。
”
許澄甯惱了:“無憑無據,他們究竟為何總這麼說我?
”
“也有人這麼問韋良義,他說,他自己雖寄居在朱門裡,但從不多用一針一線,生活窮苦,日日書不離手,什麼懸梁刺股、斷啥畫粥的都有過了,托庇在國子監都這麼久才能修習到如今的才學。
而你一介寒門布衣,什麼不經脂膏養育栽培,隻是年少跟燕大儒讀了幾年書,不可能一來就壓過謝二和沈耘。
”
許澄甯撇嘴。
不興她比他聰明啊。
聽着韋良義的事迹,她回想起這個人動辄雙目充血、狂躁易怒的樣子,怎麼看都覺得是憤世嫉俗之徒。
憤世嫉俗些什麼?
人家給你一片瓦,你不思遮風擋雨的恩情,反而要怨恨寄人籬下的辛苦。
君子在世,地位有高矮,術業有參差,這是難以避免的,他奮力追平學業,到頭來卻怨恨同樣出身不佳但一飛沖天的自己是什麼道理?
“他還說,你不務正業,成天跟人鬼混,根本不可能有真才學……”
鄒元霸哈哈大笑,又戛然收住。
“他在說我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