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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畫作

第一卿色 懶橘 4480 2025-01-13 10:35

  換好衣服出來時,秦弗已經換上了一身粗布衫子,正跟船老大說話。

  “……鄭氏商行欺行霸市多年,我們是正正經經白手起家,卻因為做大了家業被鄭氏暗算,還好東家精明決斷,才保住了船行,但份額還是減縮了。

  秦弗道:“現在你們盡可以擴大生意,鄭家商船查出了禁品,信譽已失,已經不能獨霸船行。

  鄭世恩跪在嘉康帝面前哭哭啼啼。

  “陛下,老臣真的沒有啊!
鐵礦您是清點過的,一挖出來就全賣給了鐵官,老臣連生鐵熟鐵都分不清,又哪裡會冶鐵?
哪裡敢貪墨鐵器呢!

  嘉康帝是信得過鄭世恩的,但卻信不過甯王,無論鄭家無辜與否,這鐵礦都萬不能叫他們拿着了。

  “朕與你年歲相當,相識數十載,愛卿忠君之心,朕豈能不知?
但是啊,不是朕說你,你就是愚笨!
讓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鄭世恩癟着嘴,哭得更兇了。

  “此事事關重大,朕雖知你清白,可也得跟衆臣有個交代,朕會昭告群臣,鐵器是反賊栽贓,與鄭家無關,朕不會處罰你,但這礦山,說什麼也得收回了。

  “臣、臣聽陛下的!

  鄭世恩說完,哇哇大哭。

  鄭世恩忍着惡心給尹俊堂擦完了屁股,轉頭甯王就把尹俊堂五花大綁拎到了鄭家。

  啪!

  一個茶碗砸過去,尹俊堂額角開了口子,滾燙的血柱流下來。
他鼻青臉腫,這會兒卻沒人可憐他。

  甯王暴怒:“這麼明顯的算計你都能上當!
你的腦子被狗吃了!
本王是瞎了眼才會把産業交到你手上!

  “虧王妃還一直在為你說好話,本王信任你,重用你,你就是這麼回報本王的?

  尹俊堂被打得嗷嗷亂叫,吐出兩顆牙齒,哭着搶地道:“王爺恕罪!
王爺恕罪!
侄兒知錯了!
侄兒是一時糊塗,一心想給王爺做點什麼,沒想到惹了大禍,侄兒再也不敢了!
求王爺饒侄兒一回!

  鄭世恩面無表情地看着,聽到這,頓時冷笑連連。

  甯王罵道:“朝廷明令禁止私販鐵器,你知道别人會不知道?
你大可就此抓住那賊人,勒令他說出鐵器是從何得來,是誰在背後安排,而不是見了幾塊破鐵就藏着掩着,要向本王獻寶!
眼淺如斯,本王要你有鬼用!

  “事情辦成這個樣子,你還敢栽贓給鄭家,自個兒跳水跑了,依本王看,幹脆直接押你進宮,告訴聖上,賊人就是你!

  尹俊堂大駭,連連磕頭求饒:“王爺饒命!
王爺饒命!
侄兒再也不敢了!

  甯王罵夠了,轉頭看鄭世恩:“外祖父,您怎麼看?

  鄭世恩轉着手裡的珠串,面上無笑,跟在嘉康帝面前那個會哭會笑的樣子完全不同。

  “秦弗一出京,就出了這麼大的事,鐵礦沒了,船運也要受影響,除了他,還能是誰做的?

  甯王咬牙切齒:“這個小王八羔子!
他日必要将他碎屍萬斷!
沒了他,看壽王還能蹦跶幾天!

  “殿下放心,江南是士族聚居之地,沒有我們,”鄭世恩停頓一下,擡頭隔空點了一下,“還有他們呢。

  “想他死的人,太多了。

  寶利的貨船靠跑商賺的辛苦錢,時間就是錢,是以許澄甯和秦弗也沒有要求讓船調頭往回走,而是在最近的一個仙魚的小城靠了岸,放下了兩人。

  “殿下要怎麼跟右大哥左大哥取得聯系?

  秦弗道:“他們定會順着江水找過來,在碼頭做個标記就是。

  兩人相攜走到街市,市井的煙火氣撲面而來,要熬到單左單右找過來,身上沒有銀錢不行。

  許澄甯僅有的那點錢還泡在大江裡,秦弗從身上拿出一塊水頭極好的羊脂玉:“拿去當了吧。

  許澄甯摸着那塊玉,秦弗貼身戴着的,入手是他溫熱的體溫。

  半透明的白玉,上面的紋樣像用柔軟的羊毫輕輕勾勒出來的一樣,柔和細膩,已經被把玩得包了漿,可見秦弗對它的喜愛。

  “殿下,您舍得嗎?

  秦弗好似渾不在意道:“孤有一整座玉山。

  許澄甯看他嘴硬,把玉掂了掂,道:“玉就不當了,先掙點錢吧。

  秦弗問:“怎麼掙?

  “瞧着吧。

  許澄甯拉過他的胳膊往前走,來到一家手作鋪子,要了三十把素面的紙扇,拿出了羊脂玉。

  “老闆,我們現在手上沒有現錢,可否把這個先押在您這?
統共八十文錢,寫個條子,我們有了現錢就回來贖。

  鋪子老闆看玉成色極好,雖看不出值多少錢,抵八十文肯定是夠了,于是同意了這個要求。

  兩人抱着三十把紙扇找了一個幹淨的角落,許澄甯把東西塞給秦弗,自己消失了一會兒,回來時手裡捧着筆墨。

  “哪來的?

  許澄甯老實道:“這個點,衙門文吏正好歇晌去了,門房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卻有筆墨,我們快些把扇子寫好,趁早還回去。

  說着提筆蘸墨,埋頭畫了起來,秦弗默默盯看她片刻,也動筆寫了幾把扇子。

  兩人都是書畫功底極紮實的,不到半個時辰便全部畫好,許澄甯悄悄把筆墨還了回去。
然後跟着秦弗一起抱着扇子,去了一家書畫鋪子。

  書畫鋪老闆是個行家,扇子一把把看過之後,很是滿意,給了三兩銀子。

  許澄甯讓他把一兩銀子換成銅錢,回到手作鋪子贖回了秦弗的玉。

  秦弗拿回了羊脂玉,卻緊鎖着眉頭,似乎不太高興。

  “殿……少爺,您想吃什麼?

  秦弗一臉興緻寥寥:“無所謂。

  既然他這麼說,許澄甯就挑了家自己想吃的客棧,點了米飯和幾樣小菜。

  兩人相對而坐,許澄甯這才察覺到秦弗情緒不對。

  “少爺,您怎麼了?

  秦弗手輕輕點着桌面:“我的字畫,隻值三兩?
”京城人千金都求不來他一幅畫,在這裡竟然隻值三兩。

  許澄甯解釋道:“在小縣城,這是正常的價錢。
你我非名家,畫得再好,市井百姓也不會買賬,隻有像京城、姑蘇、金陵這樣的文人荟萃之地,精湛的畫技書法才能有人賞眼品鑒,賣得高價。

  她頓了頓,又說:“不過,有一種畫,不管是否名家,隻要畫得好,都能賣出極高的價錢。
在富庶之地,甚至能比其他畫作高出百倍千倍,有錢人一擲萬金都願意買。

  “什麼畫?

  許澄甯鬼鬼祟祟,左右看了看,手擋在嘴邊,小聲道:

  “避火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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