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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出主意

第一卿色 懶橘 4578 2025-01-13 10:35

  原來,宋沉警告過何氏以後,何氏确實跟韋良義說了,轉達的話卻是:“你表姑父不喜歡你寫書和結交朋友,那個學社便散了吧,再使他們去給狀元郎道聲不是,别讓你表姑父不高興。”

  而韋良義自诩明珠蒙塵,黯淡無光十餘年,好容易有一群人為他的才學與人格所折服,哪肯與他們斷絕往來,義正詞嚴地回絕了何氏。

  何氏待表侄一向心軟,三言兩語被他說服了,同時心裡也暗藏一份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底氣,這份底氣來自這麼多年侯府丈夫、妯娌以及繼子繼女對她的種種寬容優待,她覺得,丈夫總會諒解她的。

  誰知宋沉等了幾日都沒等到韋良義親自去謝罪,怒氣沖沖闖進摘星樓,恰巧遇到韋良義在一群書生面前談論政事。

  妄議朝政,輕則殺頭,重則株連九族,屆時恐怕連甯遠侯府都不能幸免。

  宋沉雷霆震怒,當面将《孤野記》摔在了韋良義臉上,揚言:“既然你覺得侯府對不住你,那我幹脆将你逐出侯府坐實這個罪名,從今往後,侯府與你,再無瓜葛!”

  何氏撲出來懇求他,宋沉怒不可遏,當場寫下了休書,扔到何氏懷裡。

  宋沉休妻驅侄鬧得沸沸揚揚,何氏哭求不休,那群拂塵社的書生追在他身後大罵他冷酷無情,沒有仁心。

  宋沉頂着衆人的謾罵回到侯府,将這些年給韋良義置辦的東西一件件扔到人前,力證侯府沒有半分苛待這位嬌客,韋良義自己不肯在人前用,不代表侯府沒有為他盡心,升米恩鬥米仇,這個冤大頭侯府以後還就不當了!

  何氏在甯遠侯府門外跪了一天,侯府都沒有心軟。

  剝去宋二夫人的外衣,她又何德何能得到人們的敬重呢?

  最後韋良義帶走了她,姑侄倆灰溜溜地跑了。

  這個下場比許澄甯預料的要嚴重一些,她回頭看自己寫了一半的書,撓了撓頭,竟不知這下一招要不要使出了。

  還是寫吧。如果韋良義還留在京城,她就把這書拿去刊印,讓他身敗名裂。

  誰叫他活該,欺負她老師父呢。

  落水狗一樣的韋良義當然沒有離開京城,他很有骨氣對侯府丢出來的細軟棄如敝履,自己背起暈倒的何氏,四處找落腳地。

  在拂塵社書生眼中,韋良義一直是懷才不遇、積極而高尚的形象,他的暴躁是慷慨激昂,他的陰郁是隐忍不屈,宋沉一番強勢驅逐,更是變成了韋良義被欺壓擠兌的鐵證。

  拂塵社的書生踴躍地要接濟這對可憐的姑侄倆,最後是祝西高替韋良義在槐花巷租下了一個宅子,讓兩人住進去了。

  “祝兄,各位,韋某多謝!”

  “客氣,韋兄,你甯可開罪侯府,流落在外,也不離開學社,足見你重情重義,相識一場,我們又怎會不管你。”祝西高道,“這甯遠侯府颠倒黑白,無德無行,依我看,棄了也罷!”

  韋良義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他還是道:“他們畢竟也收留了我七年之久,恩情不可忘,還請各位勿要多言侯府是非。”

  “韋兄果然知恩圖報,我們都知道了,絕不再說半句。此事歸究到底,定是許澄甯在背後搗鬼,否則侯府怎知我們找了燕竹生?”

  “他是還沒斷奶麼,竟找人告狀了。”

  提到許澄甯,韋良義眼裡變得陰鸷。

  這個許澄甯,真是好手段,既能左右逢源處處讨巧,還能想盡各種辦法給自己營造好名聲,明明是跟着禦史台辦案,卻借順王之手把功勞都攬到自己頭上,真是不知廉恥。

  他送走了祝西高等人,回到屋裡時,何氏已經醒了,正倚着床頭兀自垂淚。

  “姑母你别傷心,無情無義之門不進也罷,以後侄兒養你,侄兒可以寫書寫您,将來給您求诰命,把您當親娘一樣對待。”

  表姑母一世清白,卻被許澄甯害得落得個被休的下場,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說完話,他便擺起筆墨紙硯開始書寫。

  奈何隔壁一直吵鬧不休,孩童的嚎哭聲連綿不斷,聽得他心煩意亂。

  最後實在忍不住摔下了書,沖出去哐哐敲起隔壁的門來。

  “誰呀!喊魂啊!”

  許秀梅粗魯地拉開門,上下打量了韋良義一眼,露出了嫌棄的神色。

  韋良義怒道:“勞煩你們安靜些,我家有病人,被你們吵得睡不安穩了!”

  許秀梅刁蠻地呸他:“小孩想吵,我們能怎麼辦?嫌吵,你進來哄啊!來啊!”

  “你……”韋良義睜大了眼,“你這女子,簡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你個屁!”

  許秀梅一把把門關上,把韋良義撞得鼻血直流。

  她不理韋良義在門外怎麼謾罵,扭着腰身就回了屋,屋裡許秀春正拿帕子捂臉,嗚嗚地哭。

  “你是親女兒,他們還任由那個假女兒這麼欺負你?”劉氏踱來踱去,焦急地問。

  “對啊!”許秀春哭道,“那個賤人!我就是拿把削果子的刀假假比劃了一下,她手上就流了好多血,害我被罰跪,被打手心!然後、然後她還假裝摔倒,說我推她……現在人人都不信我,說我是心腸惡毒的惡婆娘!好容易說好的婚事,又沒了!”

  劉氏氣得毛發直豎。

  “你回去,假小姐就該滾啊!”

  “難道我不知道嗎!可那個死老頭子隻偏心謝瓊絮!”許秀春大吼。

  許秀梅聽得樂呵,邊嗑瓜子邊笑彎了腰。

  “早說當初讓我去不就結了,二妹那麼笨,誰會喜歡她呀。”她向許秀春揚了揚眉毛,“不然,你去跟府裡說說,讓我住進去陪你。”

  “呸!想得美!”

  “那你就等着被人讨厭死吧!你又醜,又笨,又貪心又沒用,這輩子都不會有人喜歡你!以後嫁不出去,隻能嫁給滿臉皺紋的老頭子當小妾!”

  “你!”

  許秀春氣得跟許秀梅扭打起來。

  劉氏習慣了她們鬥嘴打架,沒去管她們。倒是自己摸去廚房,悄悄拿了包什麼東西,回來就把許秀梅轟出去了。

  許秀春看到劉氏放到她手裡的紙包,不解地問:“這個是什麼?髒死了。”

  “噓!”

  劉氏湊到她耳邊,低聲道:“這是藥耗子的砒霜,你把它放到那個假小姐吃喝的東西裡,她就會死了。”

  許秀春害怕地捂住了嘴:“娘,你要我……殺人?”

  劉氏不以為意:“本來就是個假貨,難道死了謝府還會拿你償命嗎?”

  “你悄悄的,别讓别人看見、查出來。萬一他們還是知道了,你就說,當年我從雪地裡撿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快要凍死了,這條命,是她欠你的,記住了?”

  許秀春愣愣點頭,無知無覺地把紙包藏進了袖子裡。

  劉氏再三叮囑:“記住,千萬避着人。又或者,選個人多的地兒,趁别人不注意放進去,那麼多人,賴不到你頭上。”

  “我、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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