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譽看着他那張臉,盯了一會兒,揚了一下眉毛,臉上的表情玩世不恭起來。
“因為你,長得和本王的父親,幾乎,一模一樣。
”
箫譽一字一頓的說。
對面男人的臉,一寸一寸的裂開震驚,就那麼杵在那裡,驚愕的看着箫譽。
箫譽笑道:“所以,子慕讓你戴面具。
”
蘇子慕的師傅,瞳仁震顫。
箫譽的父親是堂堂大将軍蕭濟源,他是聽蘇子慕說過無數遍的,他竟然和蕭濟源長得一模一樣?
這種震驚讓他錯愕在那裡久久不知道該說什麼。
箫譽也沒等他說什麼。
直接了當的告訴他,“這玉門派的掌門,之所以要活捉你,大概率是因為她把你認成了蕭濟源,她曾經在玉門派囚禁過你,而你因為某種機緣巧合逃跑了,之後你大概是在逃跑的過程中失憶,然後又陰差陽錯被蘇子慕救了。
現在,這玉門派掌門人來碣石縣,就是為了你,或者說,為了蕭濟源。
她心悅蕭濟源。
”
蘇子慕的師傅閉了閉眼,對于一個失憶的人來說,一下告訴他這麼多陌生的消息,強迫他接受,并且還是這麼勁爆的消息,的确對他來說,其實是一種虛無的恐懼。
但他也隻是閉了閉眼,再睜眼,頑強的意志讓他臉上已經一片平靜。
從這一點而言,箫譽倒是和他如出一轍。
蘇落坐在那裡,看着他倆。
蘇子慕的師傅穩住情緒,直奔重點,“王爺想讓草民如何?
”
他沒有過多的追問有關自己和蕭濟源的相似之處,沒有過多的關心蕭濟源如何如何,他就是他自己,在這陌生的消息裡面,用最快的速度找準了自己的定位,然後發出問題。
箫譽道:“去找玉門派的掌門人,創造适當的條件,告訴她你見到了今天我們抓的那個人,那個人告訴你,你就是蕭濟源,你和她們掌門伉俪情深,長公主作為惡毒的公主,強行霸占了你,而你,心裡始終有她,你想報仇,報了仇讓她帶你走。
”
箫譽頓了頓,将平安剛剛回禀的那些,挑挑揀揀和他說了。
他聽完,問:“最終達成什麼目的?
”
箫譽笑起來。
和聰明人說話就這點好。
凡事都能看到根本。
一切行為,當然有它的最終目的,隻有知道了最終目的,才能讓這個過程變得更加天衣無縫。
“讓玉門派攪亂北地物價,等到物價再次回落穩定,全殲玉門派。
”
對于目的,箫譽毫不隐瞞。
“好。
”
箫譽笑,“有什麼問題,找不到我,你可以去找平安,想要做什麼有什麼條件什麼需求,随便提。
但是一點,不許去内院,不許接近長公主,如果你想要憑着自己這張臉而有别的什麼心思,我不會留你。
另外,你去一趟密室,把玉門派那個,親手了結了。
”
用最溫柔的笑,說最無情的話。
“草民知道分寸。
”他沒說不會,隻說知道分寸,這分寸指着是什麼,隻有他自己知道。
箫譽知道他之前在長公主病着的時候曾經多次駐足長公主院外,但沒多言。
等人一走,箫譽繃了半晌的神經,瞬間垮了下去。
蘇落起身過去,将他抱住。
箫譽靠着桌子,把蘇落摟在懷裡。
兩人誰都沒說話,就這麼緊緊依偎在一起,彼此取暖,彼此是對方最好的依靠。
“師傅!
”
蘇子慕的師傅剛從箫譽書房的院子裡出來,蘇子慕就從旁邊蹦了過來,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師傅,你做什麼去?
”
男人又戴了面具,揉一把蘇子慕的腦袋,“小騙子!
”
蘇子慕仰頭,眨巴着一雙大眼睛,不解的看他師傅,“啊?
”
男人俯身,把蘇子慕一把抱起來,“小騙子,連師傅都騙。
”
蘇子慕笑嘻嘻攀着男人的脖子,“我騙師傅什麼啦?
”
男人看着蘇子慕奶呼呼的臉,伸手捏一把,“你為什麼讓師傅戴面具?
”
蘇子慕一副被揭穿了的樣子,倏地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小手交疊,捂住自己嘴巴,眨着眼睛無措的看着他師傅。
他師傅無奈。
在他奶呼呼的臉上親了一口。
“騙師傅對不對?
”
蘇子慕搖頭,但跟着又點頭,“騙師傅不對,但是聽姐夫的話就對,我姐夫天下第一對,不接受任何反駁。
”
他師傅都讓他逗笑了。
“那你騙了師傅,禮尚往來,師傅也該騙你,但是師傅是大人,不騙小孩子,你能不能答應師傅一個條件?
”
“隻要不讓我傷害我姐夫,師傅你随便提,我和我姐夫永遠不能分離。
”蘇子慕巴巴的說。
他師傅揚了一下眉梢,倏地回頭。
果然在背後看到一言難盡的平安。
平安偏頭看着蘇子慕,“這麼狗腿的話,倒也不必挂在嘴邊,我都不說。
”
蘇子慕吐吐舌頭。
他師傅笑的不行,擡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抱着他離開。
等走到無人處,朝蘇子慕道:“師傅去看長公主殿下的事,你不能告訴你姐夫,師傅和你保證,我肯定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你在乎的人,行不行?
”
蘇子慕立刻一挺小胸脯,“當然,這是男人之間的秘密。
”
“行了,你去找小竹子玩,晚上師傅給你做海腸炒飯。
”
放了蘇子慕,他轉身去密室那邊。
箫譽讓他來了結這個玉門派的人,還有另外一層沒有直接說出來的意思。
箫譽是讓他自己來見一見這人。
第二次過來,他走的輕車熟路,密室外面隻有一個王聰的手下在守着,看樣子是已經得了吩咐,他過來,隻朝他抱拳喊了一聲先生,然後替他将密室的門打開。
他深吸一口氣,進了密室。
陰森森的密室裡,那姑娘被懸空吊在那裡,身上皮開肉綻,已經被打的不成人形。
他一步一步往過走。
聽到動靜,那姑娘勉強睜開被打的血糊糊的眼睛。
她偏頭看過來的時候,蘇子慕的師傅一把摘掉自己的面具。
那姑娘頓時嗚咽一聲,張了張嘴,勉強發出幾個音,他走近了,聽清了。
是她的質問。
“我們宮主哪裡對不起你!
”
他在她面前站定,看着他,臉上不複以往,而是裹着一層寒水般的陰冷,“我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