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沐子湛由剛才的嚣張霸道,一轉眼變得像一條喪家之犬似的,頓時不再害怕他,而且紛紛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一看到璃王令就害怕,真沒種。
甯浩冰冷的勾起唇角,沉聲道:“既然都是你的客人,那我讓大家進去搜一下沐顔丹,也沒關系吧?
”
“這……”沐子湛一聽,一張臉像染了顔料一般,十分的難看。
他感覺有一股涼意從腳底冒到頭頂,一顆心像被一隻幹枯的鬼手使使篡住似的難受,他的胸口甚至像堵了一隻痰盂。
他若是回答沒關系,萬一這一大群人往沐府沖,毀壞沐府的一草一木,順走沐府的家當怎麼辦?
他若是回答有關系,萬一得罪璃王殿下,又怎麼辦?
就在這時,那沐府裡的不遠處,突然走過來一群推着幾輛闆車的小厮。
那幾輛闆車上面擺滿了籮筐和桶子,那前頭的籮筐裡面裝着各種蔬菜葉子,邊上有裝潲水的桶,或者一些垃圾,每輛闆車都傳出陣陣潲水的臭味,衆人趕緊退到一邊,死死的捂住鼻子。
有小厮一邊推車一邊大聲嚷道:“都讓開,别擋着我們推垃圾出府,到時候弄髒你們,别怪我們沒提醒!
”
說完,小厮們将闆車一輛輛的迅速推了出去。
由于闆車上的臭雞蛋爛菜葉的味道太難聞,老百姓們紛紛站到兩旁,給闆車讓路。
蘇沫兒一臉疑惑的看向流月,挑了挑眉:“怎麼這麼巧,在這個時候送垃圾出來?
真是奇怪!
”
蘇沫兒說完,趕緊拿帕子捂住口鼻,雙眼也嫌惡的閉了起來。
流月一看到那一車蓋得十分嚴實的潲水桶,又看到大家紛紛遠離了開來,一點也不想靠近桶的模樣,嘴角頓時冷冷的勾起。
這時,那運潲水的闆車已經朝她推來,并且推車的小厮們個個神情嚴肅,神情緊繃。
流月一觀察大家的表情,瞬間就知道有戲,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就在小厮們要把這輛闆車推出門的時候,流月突然上前一步,冷冷的攔在他們面前,“不準走!
我懷疑沐顔丹躲在潲水桶裡,企圖混水摸魚的逃出去,你們可敢讓我檢查?
”
那小厮們一聽,一個個頓時吓得渾身冒汗,一臉緊張的愣在地裡。
沐子湛見狀,頓時想到了些什麼。
他趕緊走到大桶面前,目光陰測測的掃向流月,冷聲警告道:“上官流月,你管得未免也太寬了,你連裝飯菜的桶都要檢查,憑什麼?
”
流月之前仔細看過那些裝蔬菜的桶,發現那些桶和家丁都無異樣,隻有這推潲水桶的家丁的異樣,她敢斷定,沐顔丹就躲在裡面。
就算不在,也沒關系。
沐顔丹倒想得聰明,她以為大家即使會檢查籮筐,也不會檢查這潲水桶,因為沒有人會靠近這裝剩菜剩飯的桶。
但這些家丁的一舉一動,都逃不了流月的眼睛。
流月不緊不慢的看向沐子湛,似笑非笑的道:“沐大少爺,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我不過是檢查一下而已,如果沒有,也不會影響他們做事。
你那麼緊張,會讓我以為你心虛。
”
沐子湛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本少爺心虛什麼?
隻是你們好大的膽子,以為拿着一隻璃王令,就可以在沐府為所欲為,本少爺已經一再讓步,都讓你們進門了,你們還想幹什麼?
你們别欺人太甚!
”
流月眼裡閃過一絲狡黠,冷冷的眯起了眼睛,“沐顔丹敢賭不敢履行諾言,我這可有白紙黑字的證據,如果是我輸了,你們可會讓步?
恐怕此刻我上官府的大門都被你們兄妹幾人踏爛了!
”
“對,我了解沐顔丹的性格,她是那種隻準她赢,不準别人赢的人。
我支持流月姑娘,沐大少爺,本小姐不介意親自打開這些桶檢查檢查,看沐大小姐有沒有屈尊在裡面。
”蘇沫兒說完,突然走向那些桶。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緊張的盯着她,沐子湛和沐子楓兩兄弟更是緊張得瞪大眼睛,兩人恨不得按住那些桶蓋子。
就在蘇沫兒要打開桶的時候,讓昊雲老百姓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就在這時,隻見闆車上最中間的一隻桶蓋子突然被掀開,一襲華麗紅色鳳仙袍的少女突然鑽了出來。
她一鑽出來,頓時難受的嗆出了聲,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新鮮的空氣。
“好臭,這桶太難聞了,全是剩菜剩飯的馊味,我受不了了!
”那少女正難受的扶在桶沿,漲紅着一張小臉,是一副氣炸了的模樣。
衆人一看這少女的模樣,頓時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這不是沐顔丹又是誰?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沐顔丹為了逃脫賭輸的懲罰,居然躲到潲水桶裡想逃走,結果因為桶裡太悶受不了,竟自己鑽了出來。
這下,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蘇沫兒見狀,突然指向沐顔丹,哈哈的大笑起來:“流月,你快看,沐顔丹居然躲在裝剩菜剩飯的桶裡,她身上還沾了一絲飯粒,哈哈……”
蘇沫兒說完,突然難受的轉過臉,差點就要嘔出來。
流月見狀,嘴角邪冷的勾起,朝沐顔丹似冷非冷的道:“沐大小姐,你不是在外面遊曆嗎?
怎麼在家裡,還躲在桶裡?
難不成,你真像大家所說的那樣,願輸不服輸,企圖逃避賭約?
”
沐顔丹這時恨恨的瞪了流月一眼,要不是流月攔住闆車不讓走,她早就逃出去了。
她是被那剩菜剩飯的味道給熏出來的,簡直丢死人了。
她憤怒的跳出那桶,目光陰鸷的瞪向流月,正欲想辦法逃走,這時,甯浩突然冷冷的伸手,一把抓住她,像拎小雞那樣把她拎了起來,“沐大小姐,你必須履行賭約,對不住了。
”
“你放開我,你幹嘛抓我,不就是履行賭約嗎?
我履行就是。
”沐顔丹見手臂被甯浩抓住,努力的叫罵了幾聲,很想掙脫他逃跑。
甯浩才不會上她的當,他死死的拽住她,目光冰冷又嗜血:“璃王殿下要親自看戲,我怎麼能拂他的意,來人,把沐顔丹抓住,送到怡紅院去。
”
甯浩一聲令下,人群中立即閃出來幾個身着百姓衣衫的便衣,他們個個目光炯炯,神情冰冷,身材高大,樣子冷酷。
他們一上前,就把沐顔丹狠狠的抓住,将她的雙手雙腳綁住,扔進了邊上的馬車裡。
這時,甯浩也冷冷的跟上了馬車。
沐顔丹氣得大聲叫道:“你們敢抓我,信不信我爹将你們打入大牢,上官流月,都是你這個臭女人害的,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
流月冷冷的看了沐顔丹一眼,沉聲道:“等你把我們的賭約履行,如果你還活着的話,再考慮殺我的事吧。
”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你等着,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快放我下來,你聽到沒有!
”沐顔丹見流月提賭約的事,她恨不得咬斷流月的脖子。
流月才不管她,任由她被甯浩的人帶走。
沐子湛和沐子楓兩兄弟見狀,紛紛緊張的跟在那馬車後面,想去救他們妹妹。
這下,圍觀的老百姓們終于忍不住,一個個噴笑起來。
“沐顔丹太丢人了,居然躲在裝剩飯剩菜的桶裡,還受不了那氣味從裡面鑽出來,她也太沒種了。
”
“想到她藏在桶裡被流月姑娘抓到的樣子,真是太好笑了,聽說璃王殿下居然要親自看戲,咱們還不快去怡紅院,說不定還可以一睹第一美男的風采。
”
“對,可以看沐顔丹站在那門口,又可以看俊美無俦的璃王殿下,太有意思了,咱們快走。
”
衆人說完,紛紛自發的朝怡紅院跑去,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可見大晉朝的老百姓平時多無聊,在這個沒有電視和手機的時代,還是看八卦比較有意思。
流月和蘇沫兒邪惡的對視了一眼,兩人頓時領着丫鬟上了流月的馬車,也朝怡紅院趕去。
很快,流月的馬車就在怡紅院門口停了下來。
這時候,流月突然看到,那怡紅院門口居然擠滿了人,一大群聽到風聲的老百姓紛紛從家裡跑出來,站到怡紅院門口磕瓜子看戲。
吃瓜群衆們都想一睹沐大小姐接客的風采。
等流月和蘇沫兒下了馬車之後,流月觀察了這條人滿為患的街,發現這條街幾乎都是各種酒樓或者歌舞坊,還有澡堂等,簡直就是一條古代版的紅燈區。
街上到處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抛頭露面的女子,她們化着濃濃的妝,臉上染着紅胭脂,手中拿着帕子,正朝各種來往的男人們抛媚眼,有的則在笑眯眯的招攬客人。
這時,流月突然聽到一陣好聽的樂曲聲,還有女子唱歌,以及吹拉彈唱的樂器聲。
她循着聲音往對面看過去,發現對面居然有一間叫雲煙坊的歌舞坊。
那歌舞坊的大門敞開,不過大門上挂得有一道珍珠簾子。
那珍珠簾子将雲煙坊與外界隔絕,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雲煙坊門口也沒有一個拉客的美人,看着清高淡雅,清新脫俗,與怡紅院這種直接拉客的風月場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