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106章 吹枕頭風
禛哥兒最近訓練強度加倍,英氣的臉龐肉眼可見黑了幾度,都沒力氣說話了。
許清宜還怪心疼他的,本想勸勸世子,也沒必要這樣對待一個孩子。
但想想又咽了回去。
學武這塊自己一竅不通,正所謂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不該插嘴的時候,自己還是閉嘴為妙。
珩哥兒今天坐在爹娘中間,自己乖乖地捧着碗吃,接觸到娘溫柔的目光,也仰着小臉笑起來。
這孩子真是養得越來越好看了。
許清宜沒忍住誇贊道:“珩哥兒真棒。
”
珩哥兒以為娘誇自己吃飯真棒,聞言越發大口地吃起來,小嘴都沾了一圈米飯粒。
然後說道:“娘夾的菜真好吃。
”
桌上的其他三個男人頓時看着他,心想,個小馬屁精。
然而許清宜很開心,被哄得眉開眼笑。
哎,大帥哥雖好,但嘴甜又貼心的小帥哥也是塊寶啊。
入秋了,天氣一天比一天涼。
許清宜這個澹懷院的當家主母,又召集丫鬟嬷嬷們,選布料打款式。
給自己和丈夫孩子們做衣裳。
秋天過得快,也不需要做很多,主要是冬天的衣裳鞋襪,現在就要開始準備起來了。
冬衣的料子還金貴,侯府撥過來的倒也夠用了,但數量和質量隻算中規中矩吧。
還想要更多更好的,得自己掏腰包。
算下來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不過沒關系,自從世子的私房攥在手裡,許清宜現在富得流油。
她倒不是什麼作風奢靡的人,平時也沒什麼花銷,唯一隻想穿好吃好,将家裡的男人們打扮得體面一些。
人嘛,來人間走一遭,在感官體驗上不必太委屈自己。
世子在這方面不太看重,以前的生活起居是紫霄他們幾個安排,再精緻也精緻不過細心的夫人。
他也沒花銷,每年到手的大半錢财都給了侯府,自己隻留下小部分收着。
沒成親都是這樣的,養家是天經地義。
一般成了親,到手的錢财就會交給妻子打理,夫妻倆一起拟定上交到中饋的份例。
有五五分,也有三七分,甚至還有二八,具體如何,全看各府的情況而定。
侯府的中饋掌握在侯夫人手中,最是清楚,謝韫之每年為侯府帶來的進賬是大頭,她自然希望五五分,不能白白便宜了許清宜。
進了中饋的錢,經過她一倒手,總能私吞一些。
這是大戶人家都存在的現象。
水至清則無魚嘛,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謝韫之疏财仗義,是不計較,但如今成了親,也得按規矩來。
下午,謝韫之從外院回來,看見許清宜在撥着算盤珠子算賬,便道:“以後從我手裡進來的錢,都交給你管賬,你再分出三成,交到府裡。
”
“好。
”許清宜點點頭,對世子笑了笑,繼續摁着賬本認真工作。
素淨的臉龐上,有股子與外表不相符的沉靜老練。
“做這些累嗎?
”謝韫之凝視片刻,終于想起,自己的夫人年紀輕輕,或許不愛做這些俗務。
“不累,管錢有什麼累的。
”許清宜的纖纖素手在算盤上飛舞,嘴裡說了句大實話:“世子努力賺錢,賺再多給妾身管,妾身都不嫌累。
”
謝韫之揚眉,似乎是的,夫人是個小财迷。
理好了賬,許清宜就按照世子的意思,去找侯夫人報備。
這些賬從前是侯夫人管的,一下子交到許清宜手裡,她以為對方會看不懂,就算看得懂也一時理不清。
沒想到許清宜這麼快就理好了,還劃出了一些對不上的地方,笑吟吟道:“婆婆幫我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算錯了,算出來這些地方不對。
”
侯夫人的臉色不佳,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這個兒媳婦也太沒眼色了,竟然敢查婆婆的賬,她懂不懂規矩?
那自然懂。
許清宜也沒打算清賬,隻是叫侯夫人知道自己會看賬而已,可不是無牙的老虎。
随即她就笑道:“不過都是些陳年舊賬了,我估計婆婆也不記得了,也沒有必要去平。
”
這話聽得侯夫人怄死了,哪裡還不知道許清宜是故意的?
可知道也不能怎麼樣。
現在謝韫之醒了,又寵着許清宜這個沖喜夫人,連侯夫人也不敢拿她怎麼樣,隻能勉強笑笑:“都是管事做的賬目,我也隻是暫時幫着管管,以後有你細心打理,韫之就放心了。
”
“蒙世子信任,兒媳哪敢不細心。
”許清宜笑道:“對了,世子吩咐我,以後将世子過手的進賬,分出三成交給府裡。
”
才三成?
侯夫人聽見這個數,頓時不樂意了,她原本想的是沒有五成也有四成,怎麼才三成?
“韫之不通俗務,一般人家都是四五成的,畢竟他是長子,淮安又還沒入仕,府裡開銷大着呢。
”侯夫人想要多一點,不然七八成一下砍到三成,她心疼壞了,怕不是許清宜的意思。
“是這樣嗎?
但世子就是這樣說的,若是婆婆覺得不妥,兒媳回去就問問世子。
”許清宜說,暗地裡卻翻白眼,這人也知道謝淮安沒創收,全家心安理得指着世子養家。
現在按規矩辦事也不行,還想要更多,這就有點貪心了。
跟世子說?
那可不行,侯夫人趕緊道:“他們男人懂什麼,後院這些瑣事,我們自己商量着來就是了,不然要我們何用?
”
世子對錢财一向大方,隻要許清宜肯松口,事情自然就辦妥了。
許清宜可不能松口,頂着一副小媳婦的樣子說道:“這麼大件事,兒媳可不敢做世子的主,還是要商量的。
”
“……”侯夫人不能奈何她,隻能忍下一肚子牢騷。
親兒子的爵位沒了,錢也沒了,她現在極其看許清宜不順眼。
關于爵位的事,從前沒有過希望就算了,侯夫人不敢想,但無限接近過希望,現在忽然沒了,她就有些受不了。
自己的親兒子都是郡馬了,怎麼能沒有爵位傍身?
謝韫之身上這麼多爵位,分一個給謝淮安又能如何?
如此這般,侯夫人越想越坐不住,便心事重重地去找侯爺。
先說份例的事,問道:“侯爺覺得合适嗎?
”
“是韫之的意思?
”侯爺習慣了當甩手掌櫃,也不如何管俗務,想了想道:“既然是韫之的意思,那就照他說的辦,侯府又不是不能開支,他都成親了,想自己攢點錢也說得過去。
”
“就怕不是韫之的意思,韫之那性子對俗務不上心,您又不是不知道。
”侯夫人意有所指地道。
侯爺一頓,若有所思起來,他對許清宜印象挺好的,從前總覺得虧了對方。
但是,自從謝韫之醒來後,對誰都不假辭色,好像憋着一口氣。
唯獨對自己的妻子和顔悅色,這就叫侯爺不得不多想了。
難免會猜測,是不是許清宜将這口氣轉移給的謝韫之?
否則謝韫之怎麼會知道昏迷中發生的種種?
于是侯爺也皺着眉:“你覺得是清宜的意思?
”
侯夫人道:“沒準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看了韫之的賬目,能不動心思嗎?
”
侯爺沉思了片刻,有點煩惱地道:“好了,三成也不過分,韫之媳婦有私心也是正常的,隻要她一心向着韫之就成了。
”
這樣說,侯爺就是不想管的意思了,侯夫人不是滋味地道:“從前阖府上下都覺得虧欠了她,順着敬着的,現在倒好,全天下哪個女人有她嫁得好?
”
侯爺沒說話,但心裡也是有些不得勁的,因為他發現,這個長媳心裡始終記恨次子。
表面上在侯府安分守己,實則心裡主意很大,跟侯府不是一條心。
俗話說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就怕長此以往,謝韫之會聽了媳婦的枕邊風,和他們越來越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