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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共赴 第179章 是非對錯

惹金枝 空留 4433 2024-12-24 11:50

  山中無日月。

  眨眼間,時不虞在山上就待了八天。

  真正身在其中她才知道,日複一日的悠悠閑閑對意志力是多大的挑戰,有吃有喝,與世無争的活着,放棄比堅持容易太多了。

  看着演武場上練得熱氣騰騰的一衆人,時不虞呼出一口白霧,九阿兄已經來信,她該下山了。

  腳步一轉,她去往二叔祖屋裡。

  大概真是破而後立,再加上林大夫醫術高強,二叔祖沒了随時要落氣的破敗模樣,如今看着像個正常的病人了。

  “聽說有人來尋你了。

  “言十安派人來給我送九阿兄的信,我等這封信很久了。

  這幾天相處下來,時不虞有點喜歡這個老人,他不會端着長輩架子對她指指點點,也不會因她女子之身看不起她,從始至終,他都是将她當成一個對等的人,這并非易事。

  于是她問得很主動:“您有什麼要叮囑我的嗎?

  “我說了,你會聽嗎?

  時不虞想了想,誠實以答:“我不太聽話。

  “不聽話好,不聽話說明你有自己的主意,現在正是需要有主見的人。
”時慶淺淺笑着,生死關闖過一回,心境越發從容:“不必挂心,時家有我來看着。

  “若是需要時家付出代價呢?

  “不付出代價即可得到好處這樣的好事,從古至今有幾件?
”二叔祖拿着一個小瓷瓶在鼻尖輕嗅:“若是抵上我一條老命可換小輩安生,我願意。

  時不虞知道了,有二叔祖在,時家的态度就是如此不會改變,而這,也是她覺得最好的時家。

  “我這就下山了,您保重。

  時慶強撐着坐起來:“若有用得上時家的地方,你隻管開口。

  時不虞站定,不知為何,她聽出了别樣的意味來,不過既想不明白,而時家于她又是無害的,她便也不多想,行禮告退。

  時母再多不舍,也知道不能繼續把人留在身邊,她的女兒有在天上翺翔的本事,怎能羁絆住她,隻要她飛累了能回來身邊歇息歇息就好。

  一直送到下山的路口,母親的叮囑才停下來。

  時不虞轉身看向眼裡含淚的婦人,說不出更多安慰的話,隻是道:“我盡快把那些事都結束了,等你們能下山,就能随時見面了。

  “好,好。
”時母連連應下,也不去想這有多難,女兒都這麼說了,那自然是能做到的。

  時緒代表整個時家将小妹送下山,山上的雪化得慢,七彎八繞的将人送到别的出口,那裡早有大馬車在大大方方等着。

  上了車,時不虞撩起簾子道:“噓,訓練不可松懈,等我的信。

  “你把名兒還我。
”時緒笑罵:“以後若是别人都喊我噓怎麼辦!

  “那就看你本事了,你若位高權重,敢這麼喊你的人自然少。
”時不虞伏在車窗上和次兄過不去,擺擺手告别:“萬事别着急,有我。

  時緒跟着擺擺手,目送她離開,回了山就脫了上衣上演武場拿起了長槍。

  一路狐假虎威,順順利利回到家中,言十安迎出門來。

  “就猜到你收着消息就得回來。
”言十安迎到大門口,伸出手臂攙着她邁過高高的門檻,笑道:“時家的問題都解決了?

  “時家本就沒有什麼問題。
”時不虞甩着手,莫名就覺得手心有些燙:“我就不能是為了你春闱回來的?
明天你可就得上戰場了,學得怎麼樣了?

  言十安想讓自己笑得不那麼不值錢,可臉上的笑實在收不起來,他索性也就不掙紮了,一臉笑意的道:“一切就緒,隻欠東風。

  “天時地利人和皆在你這邊,放心,保你能中。
”時不虞轉頭看他,揮舞着手臂給他打氣:“務必讓皇陵的棺材闆闆蓋不上!

  言十安忍笑,這個祝福,實在是實誠得讓人想擁有。

  書房早就點了火盆,一進屋就一股熱氣襲來,時不虞脫了披風,舒服得直嚷嚷:“宜生,我的果茶呢?

  “這呢!
”何宜生把果茶倒了一杯遞到姑娘手中,多日來總在東想西想的心總算是消停下來,整個人都極是放松。

  這個家裡,有姑娘在和沒有姑娘在,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端着果茶從一張張宣紙下方走過,時不虞坐到書案後喝完一杯甜甜的果茶,心情都更好了。

  果然還是家裡更舒坦,在山上時白駒過隙輕松自在,但是一想到白胡子多年的布局,想到上了前線的大阿兄,她便覺得焦躁,回到能使上力的地方,她才能安心。

  “九阿兄給我寄了那邊的地形圖回來。
”時不虞示意阿姑把地圖拿出來,倒了點水進硯台,正要磨墨,就見言十安已經托起衣袖拿起了墨條,她便也不争,把大阿兄給她送來的地圖全部鋪開。

  言十安忍不住道:“不休息一下嗎?

  “我在山上天天歇着。
”時不虞鋪開一張新的宣紙到丹巴國和紮木國之間,取筆蘸墨,照着九阿兄送回來的地形圖在兩國之間作畫。

  不是出自一人之手的三國地形,自然有種種不對,她左右調适,換了七八張宣紙後才有了差不多的效果。

  她看着輿圖,捧着果茶一口口慢悠悠喝着,一點點打磨心裡那個計劃。

  兩國若是如此地形,未必不可行。

  言十安不知她在想什麼,便問:“有我能做的嗎?

  “你是不可或缺的主角。
”時不虞笑眯眯的,讓宜生把自己空了的杯子滿上:“這些天都在家裡?
曾大人沒找你?

  “曾大人沒找我,母親和我見了一面。
”言十安讓宜生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和時姑娘喝着同樣甜甜的果茶,心情仿佛也一樣了。

  “她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但是病根難斷。

  時不虞好奇:“她罵我沒有?

  言十安笑:“要是罵了呢?

  “得看什麼事,要是因着你把紮木國那邊的退路都給了我的那件事,那我受着。
”時不虞舉起杯和他碰了碰:“這事我理虧。

  “理虧?

  時不虞點頭:“她不是個好母親,但她一定是個希望自己的孩子最後能活下來的母親,要是哪天她知道了這件事因此罵我,你聽着就行,别和她急,她沒錯。

  言十安眼中異彩連連:“她沒錯?

  “隻這件事的話,她确實沒錯,但也僅限這件事!
”時不虞不放心的叮囑:“其他事不行啊!
要是她在其他事上罵我,你一定要告訴我!
這件事我認,其他事上我可不認!

  言十安笑了,這就是時姑娘,是非對錯,她自有判斷,不會人雲亦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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