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引起了謝頌華的懷疑,她連忙将盒子打開,裡頭放着一張紙。
這讓她的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
翠柳見狀也跟着緊張了起來,「姑娘,這是……什麼?
」
謝頌華沒有回答她,隻是讓她意外的是,這一次,這張紙上并沒有什麼指令,而是一個地址。
她看了看然後遞給了翠柳,「你看看這是哪裡?
」
翠柳一臉狐疑,好在這段時間為了識别姑娘的藥材,她已經認了不少的字,上面的字兒都還認得。
「這不就是在離咱們鋪子不遠的二條胡同麼!
」
謝頌華心下狂跳,「你去過那裡麼?
」
翠柳道:「進去倒是沒有進去過,隻是曾經路過那裡,姑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有人專門送個地址過來?
」
謝頌華見她臉上的好奇,連忙将盒子蓋上了,緩了緩笑着道:「管他是怎麼個意思,等回了京,去瞧瞧就是了。
」
說是這麼說,她的心裡卻開始有些着急起來,恨不能立刻回京。
然而她急着回去,這邊卻不行。
京裡來了消息,這邊的消息傳過去,舉朝震驚。
頓時在朝堂上引起了軒然大波不說,各方還為這個事情吵了起來。
由于犯案人數衆多,沒有辦法全然帶去京城審理,着山東巡撫在登州審問那些從犯,将所有的口供整理之後,再将主要案犯押解回京,有刑部會同大理寺共同審理。
謝頌華和謝溫華兄妹倆因為也參與了那一日的剿匪行動,被控制着留在原地。
謝溫華便有些不滿道:「事情出在山東境内,四皇子人還在這裡,為何讓山東巡撫來審案,而不是讓四皇子來?
」
正好過來的四皇子聽到他的話,便笑着道:「多謝謝大公子的信任,此事據說是因為朝中有人認為我與王叔有親緣關系,不大好出面。
」
謝頌華啞然無語,四皇子跟誰的關系都十分一般。
蕭钰更是個跟誰都不靠的王爺,怎麼會想到四皇子和蕭钰的親緣關系?
!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四皇子在桌旁坐下,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太子殿下和三哥都已經在父皇跟前說項,眼下雖然事情不明朗,但是想必父皇也不會真的相信王叔會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
這都是他們的猜測和期望,隻是讓人意料不及的是登州府百姓的态度。
因為聖上明旨要求公開審理,因而在整個登州都算是一件大事兒,非但登州府城的百姓,十裡八鄉的人都趕過來湊這個熱鬧。
當所謂的審理到了後面,這些山匪來來回回,都指認蕭钰與山上一直有往來。
還有幾個言之鑿鑿地證明,見過蕭钰與岐山國的人來往,就在山上。
這樣大的陣仗,想瞞也瞞不住,一時間整個山東民怨沸騰,百姓們***,請求嚴懲蕭钰。
甚至還有人開始組織百姓***,且勢頭有愈演愈烈之勢。
山東巡撫處理不了這麼大的事情,當即便寫了奏折上報此事,朝廷立刻派了人過來,提調主要案犯。
這麼多天,謝頌華謝溫華以及四皇子三人終于見到了蕭钰。
隻不過才見了一面,他就被安置在了一輛特制的馬車裡,連窗戶都沒有,一路上由專人照顧。
哪怕同一條路,他們也不得相見,更不能私底下傳遞什麼消息。
來的時候,路上幾次遇到刺殺,這一次蕭钰被人控制在馬車裡,反倒一路風平浪靜。
因是快馬加鞭趕回京,來的時候,路上花費的時間比去的時候還要短。
此時山東的事情已經開
始快速傳往其他地方,在全國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動,此案也就變得十分緊急。
哪怕裕豐帝一向不大願意管邢獄之事,這一次也不得不親自審理此案。
謝頌華和謝溫華也沒能第一時間回家,而是被直接帶進了宮。
自宮門口下馬車的時候,便見到太子妃等在那裡,見到她連忙走了過來,眼睛紅紅地道:「謝姑娘一路舟車勞頓,實在是辛苦了,眼下他們那些人還要一會兒才到,不若先着兩個宮女伺候着梳洗一番吧!
」
陪着謝頌華的黃門郎一聽,便上前一步,擋在了她前面,恭敬而堅決道:「太子妃娘娘見諒,此番涉及到謀逆及通敵大案,謝姑娘是重要證人,在此案審結之前,任何人不得私下接觸。
」
他是司禮監韓翦的徒弟,太子妃豈會不認識。
見狀也不敢擺自己的威風,隻好笑了笑道:「公公說的是,是本宮沒有思慮好,既如此,本宮就不耽擱公公做事了。
」
說完又笑着對謝頌華道:「謝姑娘不必憂心,這一次謝姑娘治療疫病有功,父皇必定會嘉獎于你的,等事情了了,到東宮來喝杯茶。
」
謝頌華謝過,這一路進去,又偶遇了好幾個人。
雖然沒有言明,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們是來打探消息的。
最露骨的還是華陽夫人,直接就開口問:「你既是他的未婚妻,這一次有跟他一道去的登州,你該是最清楚的,蕭钰到底有沒有與岐山國的人合謀?
」
她的身份擺在哪裡,小黃門雖然覺得這樣分外不妥,卻也不敢多說什麼,隻是在謝頌華明明白白地說過自己并不知情之後,才提醒了一句衆人還在等着謝頌華。
後面再遇到慧敏,謝頌華就已經完全見怪不怪了,隻當根本沒有看到似的,直接就跟着進了大殿。
裕豐帝用兩根手指捏着眉心,顯得十分疲憊的樣子。
四皇子和謝溫華并不在,不知道是去了哪兒。
依照着規矩,謝頌華一絲兒不錯地給裕豐帝行過禮之後,便有人過來引她坐到偏殿的一張桌子前,「謝姑娘,關于登州山匪與岐山國勾結的事兒,你知道多少,便在這紙上寫明白吧!
茲事體大,還請謝姑娘如實陳述。
」
謝頌華輕輕點頭,她也沒有什麼好隐瞞的。
在大盤鎮的那些天,她與蕭钰每日都有見面,她也隻要将蕭钰在大盤鎮的表現寫出來就行了。
自然也包括他召集大盤鎮那些心向朝廷的百姓,意圖推翻山匪的統治寫了進去。
這一點,那日在安撫大盤鎮的百姓的時候,她便明白告訴了那些參與了的鎮民,将這些寫進去,且寫完之後的證詞是直接交給了四皇子的。
等她将所有事情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完之後,再出來,便看到謝溫華和四皇子站在了一處。
這麼看來,方才他們也是同她一樣,去寫證詞去了。
都察院左都禦史和刑部尚書以及大理寺卿三位坐在一處,面前是厚厚好幾沓資料。
審理宸王,這對于三個人來說,都是巨大的挑戰。
最終,三人各寫了一份東西,拿上去交給了裕豐帝。
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都落在了裕豐帝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