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始終沒有明白江淑華說的是什麼意思,但她好歹還是将她給拉回了東宮。
眼看着周圍的宮女來來回回伺候着,她也十分熟稔地上手。
好在江淑華并沒有拒絕她的伺候。
這對于明月來說,倒是一件好事兒。
這段時間東宮所有人都在觀望她與江淑華的關系,也有人明裡暗裡的使絆子。
江淑華既沒有相幫,也沒有借此羞辱她,所以也就讓人摸不準,江淑華這是什麼意思。
畢竟如今東宮到底是江淑華做主,縱然隻是一個良娣的位份,卻也不好得罪了。
明月在這樣的氛圍裡生活着,卻十分壓抑,仿佛下一刻,就要被人使上什麼手段。
而此時江淑華對她的不拒絕,那就是一種态度,她可以安然地在東宮生活下去了,當然,前提是,藥不能停。
外頭的雨下得越來越大,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等屋子裡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就隻剩了她們兩個,明月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雖然如今奴婢做錯了事兒,不能再在主子跟前伺候,但是奴婢對主子的心還是一樣的,主子若是有什麼事兒需要奴婢分憂解難的,隻管開口。
」
江淑華終于漸漸地回過神來,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神情有些恍惚,好一會兒才笑着道:「與你說過多少次了,如今你已經是殿下的寶林,在我跟前不要再自稱奴婢,也不必稱呼我為主子。
」
明月連忙道:「在人前的時候,自然不敢如此稱呼,以免有人以此為借口攻讦主子,但是眼下隻有咱們兩個人,奴婢隻管按照自己心裡的想法來就是。
」
不得不說,好聽的話,聽在耳朵裡,還是叫人心情舒暢,江淑華果然高興了一些,輕聲歎了口氣道:「想不到到如今,身邊陪着的,隻得你一個。
」
明月連忙笑着道:「這是奴婢的福分,隻是不知道主子今兒是為了什麼煩惱?
可有奴婢幫得上忙的?
」
「什麼幫忙不幫忙的,」江淑華輕輕歎了口氣,「于咱們而言,是一樣的事兒。
」
「還是為了郡主入宮的事兒麼?
」
這事兒東宮裡其他人不知道,明月卻是在江淑華跟前的時候碰上這事兒的,所以若要說和誰談起,還真就隻有一個盧明月。
「怎麼?
難道你就不擔心?
」
明月聞言無奈地歎了口氣,「主子莫要再開奴婢的玩笑了,殿下對奴婢也就是一時興起而已,那一夜過後,早就已經丢在了腦後,連奴婢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如今東宮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裡笑話奴婢,不過,奴婢的心思原本也不在殿下的身上,奴婢隻在意主子過的高興不高興。
」
「身份變了,說起話來倒是越發惹得喜歡了,還說不是為了殿下練得這樣的口才?
」
眼見着明月要明志,江淑華擺了擺手,歎了口氣道:「就連國師都那麼說了,那麼看來,這郡主入宮的事兒是沒法阻止了。
」
明月看着她眉眼間露出沉思的神色,便半點兒不敢打擾,隻在一旁默默地等候着。
「诶,對了,你記得從前……」
說到一半忽然又頓住了,因為她猛然想起來,那個時候陪着自己的人是西竹,眼前這個明月,那時候尚且沒有來到自己的身邊。
「主子?
」
等了半晌沒有等到下一句,明月不由疑惑。
江淑華卻擺了擺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心情又好了不少,「果真還是要你在跟前站站,那兩個新上來的,沒一個如你這般機敏,行事說話都是一臉蠢相。
」
「隻要主子喜歡,奴婢往後可以天天過來陪着主子。
」
江淑華
笑了笑不置可否,卻是問起了另一件事兒,「殿下前面的書房裡缺兩個使喚的,但是現在情況特殊,我也不敢随意安排,讓你過去可好?
」
明月一愣,一時間拿不準這是試探還是真心。
江淑華如何不知道她此時心裡所想,便笑着道:「放心吧!
跟你争風吃醋,我還沒有那個閑工夫。
」
「奴婢隻管聽主子的吩咐行事。
」
「那好,那就你去吧!
不過,除了替殿下辦事兒之外,我還有一件事同樣要你去辦。
」
明月心裡一個「咯噔」,這竟然是要她去太子的外書房裡刺探情報的?
那可是太子的書房!
裡頭許多事情都是國家機密,她還要不要命了?
一個鬧不好,可是誅九族的事兒。
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除了答應沒有其他任何路可以走。
明月極力掩飾自己的慌張,含笑說道:「主子隻管吩咐。
」
「聽說最近邊關很是熱鬧,咱們宸王畢竟是咱們大啟的戰神,我雖然是個内宮婦人,可到底也少不得擔心外頭的情況。
所以,你若是聽聞了有關的事兒,不妨過來告訴我一聲。
」
明月腦子裡轉得飛快,第一個反應就是謝頌華,那個和自己主子抱錯了的謝家嫡女。
她嘴裡的反應卻沒有慢半分,當即便笑着道:「若是奴婢能接觸到的話,一定給主子将消息帶過來。
」
「話是這麼說,但是你也要記住了,我隻是有些好奇而已,你可不要用力過猛,倒是顯得我一個内宅女子對這樣的事兒感興趣。
那可是關乎到咱們整個大啟安危的事兒,到時候哪怕是殿下相信我,想要袒護我,恐怕也護不住我的安全。
所以,你記住了,隻要随意些就行,看到了就看到了,能告訴我就告訴我一聲,千萬記得,不要落筆在紙面上。
」
意思就是不要留下任何的證據。
明月連忙點頭笑着道:「主子這是心疼奴婢呢!
怕奴婢一不小心涉險了。
」
江淑華沒有說話,心裡卻在想其他的事兒。
謝頌華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麼她派去的人始終找不到她的下落?
大同的那座宸王府雖然進不去,可是如此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顯然也不大正常。
縱然謝頌華不愛出門,也斷然沒有這麼長時間都不出門的道理。
至于那個在外頭走動的人,别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
不是謝瓊華還能是誰?
謝家可真是膽子大的很,将一個謝頌華塞去宸王府還不夠,難道還要效仿娥皇女英不成?
姐妹兩個共侍一夫?
也虧他們想得出來,那位謝首輔如今連面子都不要了?
不過想一想也能知道,這必定又是她那位好伯母想出來的,旁的不見她積極,這種事兒,就生怕自己落了後。
但是也不看看,那宸王蕭钰是什麼人,一個謝頌華走了狗屎運,入了他的眼,就謝瓊華那個脾氣,若不是因為對方在前線忙活,估計早就已經丢回京城了。
對于自己曾經的幾個姐妹,江淑華半點兒好感都沒有,巴不得她們一個個的都過得落魄。
隻不過眼下對于她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這些,最重要的是,她要找出謝頌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