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嘉禾這話也不過是個由頭。
五皇子的事情發生之後,溫家對嘉禾的态度确實截然大變。
嘉禾雖然一向行事沖動,從前也常常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做事随着性子。
可她并非無知蠢貨,其實,溫家的做法,她完全能夠理解。
因此對于自己被關起來,她一次都沒有鬧過,就靜靜地待在屋子裡。
大勢已去,鬧出來,又能如何?
不過是死得更快。
溫家根本不可能動她,至少在塵埃落定之前。
至于塵埃落定之後,那位新帝可能會給點兒什麼暗示,然後讓她暴斃,才是正常-程序。
現在……這不是在搞笑麼?
在聽到溫老太太的話之後,她又冷笑了一聲,“所以剛剛想殺我的人,是鬼嗎?
!
”
溫大太太人都傻了,這一晚上都是什麼事兒啊?
!
最關鍵的是,嘉禾公主是她的兒媳婦,是她兒子的正妻啊!
她感覺自己已經完全糊掉了,“公主,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
“哼!
倒是問起本宮來了。
”嘉禾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本宮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晚不該是十五的團圓飯麼?
你們打發個丫鬟來喊本宮,怎麼又把本宮騙到那竹林裡去,意圖謀害?
”
說着她指着溫大太太道:“那丫頭本宮認得,可不就是婆母你房裡的麼?
長得妖妖娆娆,本宮記得前段時間本宮去請安的時候,見着她在婆母你的廊檐下給您做鞋面來着。
”
“奈兒!
”溫大太太立刻反應過來,然後轉向喬玉言,“那不是你的丫頭嗎?
這是怎麼回事?
”
她對着喬玉言,就完全不顧及自己的火氣了。
似乎從跟着老太太去喬家,見了這個喬家女之後,他們母子就沒有一件順心順意的事兒。
喬玉言也一臉懵,然後轉向了陳氏,“奈兒不是被你借去補大衣了麼?
”
怎麼又繞到陳氏身上了?
衆人的目光投向陳氏,陳氏不得不走出來,目光卻看向喬玉甯和嘉禾公主,“原是在我房裡做事兒的,後來做完了,不知怎地她又去了……公主院子。
”
眼看着嘉禾眯起了眼睛,陳氏的聲音低了下去,“據說……據說是在照顧四弟,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畢竟公主貴體抱恙,我也不好過去打擾。
”
溫大太太的眼睛如同要噴火似的盯着陳氏。
好個賤蹄子,竟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弄鬼。
把那個妖妖娆娆的東西往她兒子房裡送,這還得了?
!
溫老太太直接發話,“去!
把公主很驸馬房裡的丫鬟婆子全部都給我叫過來,立刻去把那個叫做奈兒的給我找過來,還有……”
她目光冰冷地從所有人臉上掃過,“今晚上,大家都在這裡看着,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家裡,誰在做禍!
”
溫瓊與直接讓自己手底下的人去喊人。
沒一會兒,那幾個看門的婆子和院子裡的丫鬟都被叫了過來,都不用怎麼吓唬,看門的兩個婆子就把這些天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
包括奈兒去了溫良的書房,包括喬玉甯日日跟溫良厮混在一起,甚至還有喬玉甯在院子裡侮辱公主的話都說了出來。
喬玉甯在嘉禾出現的時候,就察覺到不對勁,想要溜走,卻被旁邊剛剛在一個桌上吃飯的一個姨娘拉住了,“喬姨娘别走啊!
難得看到這麼大的陣仗。
”
她說話絲毫不收斂聲音,讓周圍的人都因她這句話而看了過來。
沒法子,喬玉甯隻能悄悄把碧竹又給派了出去。
現在看到眼前這個狀況,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全部落空,隻希望碧竹能夠得手。
眼下被溫大太太的眼刀飛着,隻能硬着頭皮出來,“公主身體抱恙,驸馬沒有人照顧,妾擔心驸馬的身體,這才……”
說着又解釋侮辱公主的話,隻說是誤會。
“本宮也不管什麼誤會不誤會,或是你真心不真心,既然本宮覺得不舒服,你就在那兒跪着吧!
好好想想下回該怎麼說話。
”
嘉禾說這話的時候,甚至眼睛看都沒有看喬玉甯一眼,隻是随口吩咐一個丫鬟似的。
她的話說完,沒有任何人開口,似乎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還有,這府裡頭的野貓,應該查查了,差點兒沒把我和六太太給吓死過去,是吧?
六太太?
”
喬玉言聞言便走出人群,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溫瓊與。
溫瓊與狐疑地接過,打開瓶塞往手裡倒了倒,隻有些微的一些小粉末被倒出來,“這是什麼?
”
“這是一種特殊的香粉,一向是馴獸師用來馴獸的,今晚上,我和公主在竹林裡發現了這個,隻怕還有人手裡有同樣的東西。
”
喬玉言解釋了幾句,然後轉向溫老太太,“所以我和公主覺得,今晚就是一個陰謀,隻是這個陰謀……”
她頓了頓,嘉禾公主接口,“先讓一個丫鬟将本宮引到竹林,然後讓六太太被野貓逼進來,能被野貓傷了也好,沒傷也不要緊,總之就是把她困在裡面。
然後殺了我滅口,栽贓到她身上,再剛好本宮的七皇兄趕過來,溫家背上了殺害公主的罪名,六太太更是首當其沖,整個溫家都得為此付出代價。
”
拾葉這個時候又走了過來,手裡拿着兩根竹枝,遞給溫瓊與,“我們太太身上的血,都是這些竹葉上面事先備好的,那個所謂與我們太太動手的丫鬟,并不是公主,而是之前被我捆了的墨竹。
”
這一下,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喬玉甯的身上。
溫老太太都被氣笑了,“所以喬姨娘這是在娘家做禍還不夠,如今又來我溫家惹事端了?
”
這一場陰謀的若是成功,溫家大受其害,可首當其中的人是喬玉言。
姐妹倆失和并不是什麼秘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喬玉甯想要害喬玉言,再正常不過了。
“老太太明鑒,我對此事一無所知啊!
我……我就是偷偷去看了幾次驸馬,其餘時候都在自己屋裡待着。
至于……至于那個墨竹,是公中分配給我的,我如何知道她的底細?
”
溫大太太很不得把喬甯剝皮抽筋,聽到她狡辯,上前就是兩個嘴巴子,“不見棺材不掉淚,等把那個奈兒抓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