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與喬家是老一輩兒的姻親,如今四時八節都在走動,按照親戚的情分,得知了事情過來走一趟是情理之中,但是公主是怎麼回事?
喬家人不敢托大,姚氏和喬玉容攙着老太太迎了過去,就看到嘉禾公主和靜和公主二人聯袂而來。
看穿着打扮,今日應當是微服在外,所帶随從也都是做普通大戶人家家下人打扮。
隻是二人臉上的神色不盡相同,靜和公主個子嬌小,相貌柔和,這會兒帶着緊張的神色,“本宮原是受麗嫔娘娘所托,上溫府去道喜,誰知路上就聽說了你們家大姑娘的事兒,正好又遇上甄府兩位太太,便跟着一塊兒過來了。
老太太莫要嫌本宮麻煩,這會兒竟也不用這些虛的,還是将人找回來要緊,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隻管開口。
”
嘉禾公主長相明豔,這會兒隻聽靜和說話,自己單站在一旁,并未有什麼客套的話說,甚至那一雙精明的眼裡,還閃過若有似無瞧好戲的意思。
隻她是天之嬌女,連直視她都是于理不合的舉動,是以并沒有什麼人注意到這一點,隻當她是懶得摻和。
靜和公主的話說出來,喬家自然又是一番感恩戴德,連忙請人入内。
這會兒這裡坐着的都是女眷,外頭的事情也不便插手,隻能焦急地坐在屋子裡等。
剛開始大家都是在說些寬慰的話,但是這些話颠來倒去的說也沒能說多久。
擠着這麼多人的屋子裡就漸漸地安靜了下來,陷入詭異的沉默,還是老太太覺得這樣到底不像,便與宋家老太太輕聲交談,也不過說些不痛不癢的事兒,聊以打發時間。
靜和公主好涵養,一直未露出半分不耐煩,反倒時不時地低聲寬慰徐氏。
倒是甄家二太太忽而低聲與溫家老太太說起來,“今日匆忙,又遇到這事兒,到底還沒給您道喜呢!
”
喬家人這才想起來,今日放榜之日,方才隐約聽說了溫家大太太說慶賀的事兒。
喬家老太太便道:“這感情是你們家四郎中了?
”
提到這個,靜和公主便笑了,“這不是母妃和麗嫔娘娘都特特兒請我出來恭賀呢!
他們家四公子确實中了舉了,北直隸第三十二名。
”
“呀!
”就連一直在憂心着女兒下落的徐氏聞言都吃了一驚,“雖知道你家四郎才俊,卻未曾料竟如此俊傑,這便要好好準備明年的春闱了?
”
溫大太太提到兒子,自然是與有榮焉,隻是徐氏瞧着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她的笑容裡有一絲說不出來的苦澀。
她心裡有些疑惑,便又轉臉去看溫老太太,發現對方的笑容與溫大太太相似,并未見得那般喜悅的樣子。
還是靜和公主開口,“這還不止呢!
更厲害的是他們家六老爺,那個一直在外頭求學的,這次被評為了解元,連父皇都知道了,隻說溫家出人才。
”
這話倒是讓坐在一旁顯得有些興緻缺缺的嘉禾公主提起了些興緻,卻仍舊沒有搭腔,隻目光殷殷地看着溫家婆媳。
顯然甄家已經知道了消息,宋家和喬家并無子弟應考,對鄉試的結果并不甚在意,且為着喬玉言的事兒,兩家人都将此事忘記了。
這會兒聽到靜和公主的話,竟都愣了一下,随即才連忙起身恭喜。
老太太都不由開口贊道:“竟想不到你家老六竟有這樣大的造化,也是替你們家光耀門楣了。
”
這話是在隐晦地勸解溫老太太,到底是溫家的血脈,當年的事兒便是再不體面,如今也都過去了,溫停淵如今掙來的體面,也是她的體面。
宋老太太也點頭道:“到底還是你們溫家的孩子出息。
”
這話終究還是叫溫家老太太臉上好看了些,便也謙虛了兩句。
老太太便開口道:“既如此,你們也别在這裡耗着了,家裡多少事兒呢!
隻怕還有不少親朋好友上門恭賀,你們不在怎麼能行?
”
這會兒已經到了日頭将落未落的時候,喬家人未免心下浮躁,隻是這麼多人陪着,卻不好表現得過于擔憂。
縱然這會兒說起鄉試的事兒,緩解了一下方才的焦慮,可到底心底裡還是記挂着喬玉言的事兒。
甄家老太太聞音知雅意,也連忙站起來道:“咱們在這裡等着也無濟于事,且别耽誤了你家的事情,若是忠勇伯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隻管來找我們就是。
”
說着又轉向二位公主,“公主殿下是……”
靜和看了一眼嘉禾,見她不願意開口的樣子,便笑着道:“喬家的事情,本宮能幫的到底有限,原本隻是憂心大姑娘的安危,再坐下去,隻怕反倒添亂,便和你們一道走吧!
”
嘉禾卻在這個時候開口,“略等等也無妨啊!
萬一真有什麼事兒,還得咱們往宮裡遞個消息,說不定能幫得上忙。
”
靜和眉頭微微一皺,随即又笑着道:“若是這樣的話,那不如姐姐你留下,我卻還要去向母妃和麗娘娘複命的。
”
嘉禾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聞言便又換了口風,“你這一說,我也想起了,父皇說是晚上要來我們這邊用晚膳呢!
”
老太太這才連忙趕過來道:“雖則我們家大丫頭這會兒還沒回來,但此事終究是小事兒,還請兩位公主莫要驚動了聖上和娘娘,以免擾了貴人金安。
”
都到了這個時候,喬玉言還沒有消息,衆人都知道這就意味着兇多吉少了。
這對于一個女孩兒家來說,已然算是滅頂之災,若是再叫上頭知道了,喬玉言更是有活下去的臉面。
靜和公主自然想得到這一點,她淺淺地皺着眉頭,握住了老太太的手,“老太太放心,本宮知道,眼下時間還早,可能待會兒就回來了,您也不要太過擔心。
”
一旁的嘉禾卻翹了翹唇角,無聲冷笑一下,轉而就看向了别處。
剛将這一大群人送走,老太太隻覺得頭暈眼花,有些支撐不住,那邊馬車聲響,衆人連忙看過去。
誰知并非是喬謂升兄弟,馬車上下來的卻是自城外回來的喬玉甯。
“母親,姐姐是不是在城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