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臻似乎被她這個問題給問得愣住了,“這是我的院子,你問我,我住哪兒?
”
宋錦甯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看着她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趙臻卻是笑了,“看把你吓得。
”
他說着帶着她又回了主屋。
中間的這一間是待客室自是不用說,趙臻指着東面道:“那邊是起居室,若是你喜歡後面的書房,這裡也可以改做其他的用處。
”
說着似乎猶豫了一下,“你似乎也不做針線,這個地方……好像确實是沒有什麼用處。
”
宋錦甯扯出個笑容,頗有些尴尬。
繞過中間的待客室,往西面走,便是方才的卧房了。
趙臻指着這裡道:“這是我住的地方。
”
“啊?
”
宋錦甯還沒有說什麼,就看到趙臻走到博古架,推開面前的一面西洋鏡,一扇門便露了出來。
“這裡是你的住處。
”
宋錦甯跟着進去,才發現這裡頭還有一間屋子。
這原來是個套間,中間隔着博古架,從外頭看着倒是不如何明顯。
“從你這邊過去,便是淨室,這樣你方便一些。
”
這才算是将整個屋子參觀完了。
兩個人回到主屋的堂屋裡頭。
宋錦甯有些話到了嘴邊,卻欲言又止,一時間拿不準該不該說。
趙臻卻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麼。
“皇兄希望我能盡快生個孩子出來。
”
“什麼?
!
”宋錦甯聞言吓得差一點兒将桌上的茶盞給碰掉了,“你說……”
“我猜想是如此,從過年開始,他便已經在計劃選秀的事情,最要緊的應該不是充實後宮,而是想借着這一次的機會,替我續弦。
”
趙臻盯着她的眼睛,認真道:“所以,哪怕沒有長公主的事兒,我今年也一定會娶親,若是我能再生出一個兒子來,過繼到皇兄名下便名正言順,朝堂上的那幫人,也能放心許多。
”
“那錦哥兒……”
“皇兄知道我不可能會将錦哥兒過繼過去,而且不光是我不讓,朝堂内外也有許多勢力明裡暗裡地針對錦哥兒。
不管對我而言,還是對陛下對皇室而言,子嗣凋零終究是個大患,所以……”
趙臻的目光落在了窗外,“這府裡應該有不少皇兄的耳目,如何我也不能與你分開睡。
”
宋錦甯心頭的疑惑便算是解了。
不然這麼大的王府,兩個人既然是假成親,如何就找不到一個地方可以安置她或者趙臻,兩個人非要擠在一個屋子裡睡覺。
“可是我覺得陛下的想法也沒有錯,王爺難道就這麼一直……”
趙臻搖了搖頭,“我确實沒有另娶旁人的想法,所以,現在先這麼樣吧!
以後的事情現在誰也說不好,就先不管了。
”
他說着臉上露出了幾分釋然的笑意,“時辰不早了,想來你昨夜裡也沒有如何睡好,早點兒休息吧!
”
宋錦甯不由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實際上她昨晚上是真的睡得還不錯。
大概是為了讓她安心洗漱,趙臻找了個借口往書房去了,宋錦甯便喚了人進來備水梳洗。
不得不說,雖然說昨晚睡得還行,但是今日一整天如同一個提線木偶似的被人拎着來來回回,宋錦甯也着實累得厲害。
泡了澡之後感覺自己全身都已經軟了,攤在了床上就不想動,連頭發都是躺着由青莺擦幹的。
眼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宋錦甯直接開口道:“你什麼都不要想,不該有的想法也不要有,在這個府裡,你和素鸢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人。
你們隻要如從前在府裡一樣伺候我就行,其他的什麼都不要過問,王爺的事兒不要問,我和王爺的關系,你們也不要過多的揣測,實在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問我。
”
青莺無奈地歎了口氣,“知道了。
”
宋錦甯便捏了她的小鼻子一把,“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着想,但是……這并非我想要的,所以,勞煩青莺姐姐好生心疼心疼我吧!
”
青莺到底還是被她給逗笑了,“得了得了,姑娘還是快些睡吧!
看着你這眼神都鈍了,奴婢替你收拾完了,就自己出去。
”
宋錦甯是真的困,說話的時候都感覺自己睜不開眼睛了。
因而也就這麼沉沉地睡了過去。
誰知半夜竟然就莫名其妙地醒了,側耳便聽到了細微的水聲。
而且是從隔壁傳來的。
宋錦甯一下子就警覺了起來,下一瞬才立刻反應過來,自己這已經不在葳蕤軒,而是住到王府來了。
自己這個隔壁可不就是淨室麼!
再透過博古架往外頭一看,紅燭也就燒了那麼點兒,她根本沒有睡多久。
是趙臻進去洗漱了。
果然沒有一會兒,她便聽到自己這們外頭的走廊裡傳過來趙臻的腳步聲,緊接着這腳步聲便到了博古架後面的屋子裡。
心裡如此想着,似乎也沒有了方才的擔心,迷迷瞪瞪地又開始睡着了。
隐約間看到對面的人似乎是要去吹蠟燭,然後又嘀咕了一句,“好像這個不能吹?
”
不能吹麼?
宋錦甯心裡想着,還怪刺眼睛的,真的不要吹麼?
然後意識就徹底地消失了,新婚的第一夜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度過。
聽上去,似乎頗有些冷冷清清,但是,對于宋錦甯來說,很不錯。
同樣都是新婚夜,陳銘自不必說,頭一個晚上如何也沒有跟郡君分房睡的道理,所以,講究着在暖閣裡睡了一晚上。
而另一邊的齊府,則情況截然不一樣。
雖然齊郁有自己的宅邸,可是成親這樣的大事兒,自然不可能單獨往自己的宅子裡去。
齊府也備了他們的新房,宋華婷在這裡,直面了來自齊家三四代女眷的審視。
這種感覺好受不到哪裡去,好在她都承受住了。
可是等到了夜裡,賓客盡數散去,齊郁卻一直遲遲未來的時候,她的心裡開始慌張起來。
“白露,你再去看看,是不是還有與相爺交好的賓客未散,所以大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
宋華婷的聲音裡,透着幾分,她自己都沒有辦法忽視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