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
”
“好像是最近有好幾個人在回城的路上被山匪給殺了,搞得街上都人心惶惶,大家都很恐懼。
”
宋錦甯聞言蹙眉道:“京城外面,天子腳下,哪裡來的山匪?
”
素鸢也點頭道:“正是這麼說呢!
都說是因為前兩年南邊兒水患,北邊兒幹旱,又繼而出現蝗災,偏生朝廷的賦稅半點兒沒有減少,逼得很多人都落草為寇,這一次都往京城來了。
”
宋錦甯連忙道:“你這話是從哪裡聽說的?
什麼人跟你說的?
”
素鸢連忙道:“都是前頭那些往外頭去的人打聽來的,我也隻是在意旁聽了一耳朵,具體的暫時還不知道呢!
”
“不對!
”宋錦甯搖了搖頭,“這兩年到處都有天災是不錯,但是朝廷各方面的撫恤都已經撥了下去。
此前因為江右安的緣故,确實也有些壞賬,如果說從這個角度上來考慮,良民落草為寇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今年的年成還可以,而且此前都察院已經往各地都派遣了監察禦史,專門監察各方财政,其中查出的很多問題,朝廷也都在陸續補救。
今年國庫撥付給各地的銀錢便不知凡幾,各級官府也都将朝廷的恩旨廣而告之,在這樣的情況下,再發生暴亂幾乎不大可能。
”
素鸢卻不贊同這樣的話,“咱們從前也在鄉下呆過,難道還不知道底下的那些官員?
朝廷的撥款一向是層層剝削的,真正能落到老百姓手裡的根本就沒有多少。
底下的百姓可都是拿命在過日子,這着實過不下去了,可不就反了麼!
”
“不是這樣的,百姓的日子不容易,所以他們才越發珍惜相對安穩的生活,若不是實在逼不得已,或者生活沒有了盼頭,是絕對走不到那一步的,他們都是手無寸鐵的人,如何能與朝廷對抗?
都是有家庭孩子的人,又不是那些個刀口舔血的綠林好漢,沒有人會這般铤而走險的,哪怕朝廷那些稱頌如何聽着不大靠譜,大部分的情況下,他們還是會去相信。
你想想看,從前咱們在鄉下的時候,年成越是不好的時候,周圍的寺廟是不是香火越鼎盛?
”
素鸢聞言認真地想了想,不由點頭道:“姑娘還真别說,還真是這樣。
”
“所以,對于普通的老百姓來說,日子真正難過了,他們甯願相信神明,也不會相信自己有能力改變現在的生活,更不要說拿起武器來打家劫舍了。
”
“那姑娘的意思是,這些匪寇……”
“不管是南邊兒遭了水災的災民,還是北邊遭了旱災蝗災的,都不可能如此行走千裡來京城作亂,不說别的,但是路引這一項,他們怎麼繞過去,固然如今查這個查得不嚴,但并不是不查,那他們又是如何保證這麼多人能夠在固定的時間到達固定的地點,然後開始鬧事兒呢?
”
宋錦甯盯着她認真道:“你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從這些人的口中,得知齊郁的動向。
”
“姑娘是覺得這件事情跟他有關系?
”
宋錦甯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不能說百分之百,八九不離十吧!
”
素鸢瞪大了眼睛,卻終于還是忍住沒有發出任何驚異的聲音,點頭道:“姑娘放心,我一定小心地問到。
”
如今到底不再是前世,素鸢的性子還是風風火火,可是宋錦甯與她說過了無數次,不管對自己如何忠誠,首先第一步一定是保證自己的安全。
所以,這個時候雖然她十分努力地在打探齊郁的行蹤,卻是半點兒不敢暴露自己。
也沒有多久,外頭的消息就有了。
那些匪寇越發猖狂,刑部和大理寺都分别派了人去調查,又調動了京郊大營配合圍剿,但是半個多月過去,并沒有取得什麼實際上的進展。
當初太祖爺選擇在這裡建都,有一個原因便是靠着背面的山脈天險,形成天然的防禦之勢。
而此時這山脈便成了那些匪寇天然的屏障,躲避朝廷的追捕和圍剿。
朝廷在積極剿匪,然而百姓受害的事情卻反倒越來越多。
等京城的大街上,大白日裡出現了一次暴起傷人事件,驚恐也一下子在京城裡蔓延開了。
“姑娘,我聽說那些個人好些都已經混入了京城,平日裡就僞裝成普通攤販的樣子,不為了做别的,就是想要殺人!
”
素鸢是學武的,一向比一般的女子更加勇敢堅強些,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也有些控制不住似的發抖。
“着實是驚駭異常,那二條胡同裡的學堂,先生正在正常授課呢!
忽然門邊兒賣甜水的挑貨郎忽然就沖進去,拿刀砍人,砍死了三個孩子,先生也死了。
等官府的人趕過去的時候,那兩個挑貨郎自己就死了。
”
“還有南邊兒街上,兩個賣菜的老太太,也是如此,忽然就被人直接殺了,殺人的人是個瘋子,還拿着把刀在街上舞得吓人,嘴裡嚷嚷着殺死了貪官。
”
“前兩天還有個什麼官兒家裡的小厮丫鬟,上街給少爺小姐們采買,也遇了難……”
“……”
素鸢這一時間竟然得到了這麼多的消息,可見外頭成了什麼樣兒了。
哪怕知道這件事情有陰謀,宋錦甯也不由擔心起來,“家裡可還好,還是要想個辦法叫祖母不要出去,還有五哥哥,每日上下衙門也要千萬小心,這些人若是真的是些個仇官的,說不得就會在這個時候下殺手。
”
正說着話,齊郁忽然走了進來,“你不用擔心,宋家那邊我已經派人過去守着了,不會有事兒的,這些宵小之徒,還不敢與真正披甲執銳的官兵對着來。
”
素鸢朝她打了個眼色,宋錦甯會意,神色稍緩,似乎是思索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多謝齊大人周到設想。
”
齊郁見她這般态度,果然臉上浮起了笑容,“這般見外做什麼,你的事兒自然是我的事兒,我自然不能讓祖母陷入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