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郁派人去守着宋家,也算是師出有名,畢竟他是宋華婷的丈夫,是宋家的女婿。
可到底他這話是對着自己說的,宋錦甯于情于理似乎也都應該感謝他一番。
隻是面對着這個人,說完了該說的話,就像是程序走完了似的,也就沒有後面的了。
齊郁也不惱,似乎這樣就已經很滿足。
“大人這個時候怎麼忽然回來了?
”
“哦,”齊郁像是才想起來,“我是特意來告訴你一趟,這半個月我可能都不在這裡,陛下已經任命我為特别都督,督辦這一次的匪寇案,今晚上我就會成立專門的小組,明日開始剿匪。
如果順利的話,一個月也就能回來,若是難辦,就不大好說了,不過你放心,清溪閣這裡,我已經布置了足夠多的人手,晚上也叫他們安排了專門巡邏的,無論如何都不會叫人傷害到你。
”
宋錦甯認真地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問了一句十分含糊的話,“這是大人想要的麼?
”
從齊郁的眼神裡,宋錦甯就知道他明白她這話裡的試探,原本以為他不會回答,畢竟這種事情對于他要做的那件事來說,算得上是機密了。
“甯兒一向聰明,”她沒有想到齊郁會這麼開口回答,“我說過,我會讓你無後顧之憂的,不用擔心我,我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
宋錦甯沒有心情去反駁他那一句,很快就會回來。
而是在想着他方才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那是一種志在必得的滿意。
所以,他這一次的部署看起來是很成功了。
但是目的呢?
宋錦甯比較不明白的是這一點,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般殺幾個人,老弱婦孺,對于他的事情,有什麼積極的作用?
若說是引起京城的混亂,那自然是成功引起了,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宋錦甯一時間想不明白,素鸢站在一旁也不敢說話。
好一會兒,她忽然想到,“王爺呢?
上次我讓送出去的信,之後,王爺可有消息進來?
”
素鸢搖了搖頭,蹙眉道:“這事兒我們現在也不确定,齊郁将這清溪閣附近看得鐵通一般,我們着實沒有辦法得到确切的消息,如今最多隻是從他們的嘴裡,得到一些外界的消息,以及通過一些手段将我們這裡的消息傳出去。
但是想要接收青莺他們的,還是有些困難。
”
說完之後,似乎是怕宋錦甯失望,素鸢便又立刻道:“不過王妃放心,青莺跟我說了,她會盡快将消息通道打通,戚芳姑娘已經回來了,她是這方面的行家裡手,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得知王爺的動向。
”
戚芳從前是宋岐山培養的斥候統領,據說當年很多人都想要将她納入麾下,甚至還有人當面朝宋岐山讨要,也有說讓戚芳去自己的軍隊幫着管理斥候訓練的。
可是戚芳對宋岐山是鐵了心的忠誠,從來沒有離開過宋家軍一天。
知道宋岐山殉城。
斥候是非常難得的人才,每一個都需要耗費極大的經曆去培養。
而在宋岐山殉城之後,宋岐山手底下的人都被打亂分編,戚芳便離開了所有人的視線,然後開始組織起了從前的那些網絡。
這個時候她如果能回來,同青莺一起的話,确實作用會大很多。
但是宋錦甯這個時候更加擔心的,其實是趙臻。
她還是沒有想明白,齊郁到底是打算如何繞過趙臻,那頭明明就在同大榮皇帝對峙,他是哪裡來的信心,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成事兒!
與此同時的陳府,也爆發了一場争執。
靈韻郡君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直接将牆上的劍給抽了出來,“你給我讓開,不要以為本郡君這段時間對你和顔悅色了一些,就以為可以蹬鼻子上臉,你以為你是誰?
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一定要出去。
”
“這隻是傳言而已,長公主的事兒,陛下那裡已經有了蓋棺定論,眼下外頭這般混亂,你如此介入,會引起什麼,你難道不能好好想想麼!
”
靈韻郡君手裡的劍仍舊舉着,一雙好看的眼睛瞪着面前這個自己名義上的丈夫,“你要跟我講大道理?
先考上進士再說吧!
我需要你來叫我怎麼做事兒麼?
”
這話着實有些傷人,但是陳銘卻像是沒有聽懂似的,仍舊橫在她面前。
“我不會讓你去的。
”
“陳銘!
”
靈韻郡君幾乎有些抓狂,手裡的劍便直接刺了出去。
但是等到了對方的面門前,卻又停住了,對方不避不讓,好像根本不在乎是的。
這樣的笃定,讓靈韻暗暗心驚,“你到底要做什麼!
”
“我要攔着你!
”陳銘的回答十分直白,“我們的夫妻關系雖然不是真的,但是不管怎麼樣,你是我陳家的媳婦,你是我的妻子,陳家的家規在這裡,我如何也不能放你出去。
這一次的匪禍起勢快,而且處處都透着蹊跷,你覺得與長公主的事情有關系,或者就是别人渾水摸魚的餌兒,你要相信陛下,陛下對長公主的感情,也并不比你少!
”
靈韻定定地看着她,她沒有想到陳銘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知道什……”
“我是什麼都不知道,我不學無術,沒有功名,也沒有官職,可是我知道,這個時候你不能去添亂。
你不能成為别人攻讦朝廷的把柄,也不能被人利用做出不利于朝廷的事情來,我還知道,你隻是一個姑娘家,若是真的卷進去,很危險。
”
靈韻都要被他最後那句話給逗笑了,“姑娘家,我可實力比你強,我身邊還有舅舅給的暗衛和死士。
”
“但你終究隻是個姑娘家!
”
陳銘仍舊重複着那句話,然後伸手将她的劍尖捏住了,慢慢地壓了下去,“靈韻,聽話好不好?
”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靈韻的鼻頭陡然一酸,她擡眼看向面前的陳銘。
除了母親和兄長,似乎都沒有人這般與她說過話。
“那你要我怎麼辦?
!
”
她倔強地擡起淚眼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