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華婷難以置信地看着金娜,這叫什麼?
竟然直接開口讨要?
這也是齊郁授意的麼?
齊郁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當即便解釋道:“你放心,這地是我買你的,具體的價錢,我比市價再多給兩成,你看怎麼樣?
不過你不要誤會,說起來,咱們夫妻一體,我的本來就是你的,隻是這……”
宋華婷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告誡自己要冷靜,不過半息的功夫,便已經調整好了,
她臉上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夫妻之間哪裡還有買賣的,這塊地對我來說,其實也頗為重要,當初我娘還沒有生病的時候,便在替我拾掇嫁妝。
後來我們家發生的事兒,夫君也是知道的,我娘給我準備的其他東西都沒有了,唯獨這塊地我藏的好,又念着将來哪怕是嫁入寒門也不能一點兒嫁妝都沒有,再加上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
因此一直咬着牙沒有拿出來……”
她說到這裡語氣有些哽咽,自己又抽出了帕子按了按眼角,然後紅着眼睛紅着鼻子擡起了臉,“不過方才夫君說的是,我們是一家人,咱們又是夫妻,夫妻一體,還講什麼你我,夫君既然想要,拿過去就是了。
”
宋華婷這話的意思也很明白,這是我的嫁妝,若是齊郁真的這般拿過去,那就成了侵吞妻子嫁妝了,這可是犯了大啟律法的。
齊郁果然連忙道:“這不行,既然是你的嫁妝,就是你的私産,如何能随着我拿去?
來人,給夫人拿銀子來!
”
眼見着宋華婷仍舊郁郁模樣,齊郁便又道:“此前你父親還有些鋪子被壓在了錦衣衛,前段時間我已經着人打過招呼了,可送回來了沒有?
”
這事兒宋華婷本來就猜想是不是齊郁打過招呼了,這個時候聽到他這麼說,還是表現出了一副驚喜的樣子,“真的嗎?
我倒是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
“這幫人做事兒一向是這般,待會兒我讓管家将我的名帖送過來,你着人送去鎮撫司,那邊便不敢怠慢了。
”
想不到竟然還有這樣的補償,宋華婷這一下倒是真的高興了一回。
這地本來就要賣出去,這個時候齊郁買過去,倒也算是過了明路。
他本來就是要送給金娜博美人一笑的,買過去之後,自然會想辦法各種修繕,哪裡還會去追查這地的來源。
雖然賺的是齊郁的錢,但到底也是錢,而且還比外頭買的更貴,何樂而不為?
眼看着他們一起出了門,宋華婷臉上的神色才冷了下來。
白露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自己主子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心裡頗為忐忑。
“夫人……”他咬了咬唇,迅速地找到了話題,“咱們還出去嗎?
”
“當然要出去,不是說了麼?
我爹那十幾二十個鋪子要回來了,咱們可不得趕緊安排人接手麼?
”
那些可都是好鋪子,都在京城的黃金地段,有了這些鋪子,将來的日子可謂是如魚得水了。
宋華婷到這個時候,才算是真正高興起來,當即便讓白露去吩咐馬車,一主一仆一起出門。
但是這一次,他們倒是沒有往鎮撫司衙門去。
宋華婷如今到底是齊郁的妻子,不好抛頭露面,所以直接來了錦繡閣。
錦繡閣已經關門了,秦若一走,帶走了錦繡閣的幾個台柱子。
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完全能頂得上的人,所以宋華婷便讓人開始搜羅能折騰得出原來的動靜的人選,對外就說是錦繡閣在進行室内的裝潢和改造。
實際上這也确實是在進行,既然已經換了人,那麼這裡頭的格局布置最好也能換一換,如此一來,才能漸漸地讓人忘記從前的光景。
不過這個時候錦繡閣裡空空蕩蕩的,倒是成了宋華婷布置事情的所在。
看着面前這些自己一點點培養出來的人,宋華婷心裡很是滿意。
她不是不能管理,隻是從前的侯府着實有些太過于破落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罷了。
她心裡蓦然想起了宋錦甯,聽說王爺還要将府裡的中饋交給她,将所有的一應事情都交給她打理。
宋錦甯她會什麼?
王爺也着實看走了眼。
想到趙臻,宋華婷的心裡還是會升騰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一出來,她便又想到了茶館裡看着自己的那雙冷漠的眼。
光是想到那一雙眼睛,就能叫她立刻回神。
待看到底下的人一個個的都巴望着自己,她便全部清醒了。
“叫你們過來,是為了此前跟你們說過的張羅鋪子的事兒,拉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過兩日契書也就送過來了,你們若是有心上進,想要給自己謀個前程,就自己打起精神來。
在我這裡,有能力又忠心的人,我是絲毫不會吝啬的,但是如果沒有半點兒能力,胡亂攬活兒,最後給我壞了事兒的,我也一定不會再用,所以你們都想清楚。
”
這段時間以來,衆人跟着宋華婷,既有風光的面子又有豐厚的報酬,早就已經養出了貪心。
這個時候聽到宋華婷這麼說,還想要過着這樣的日子,那是斷斷也不敢亂來的。
因而一個個的都仔細思索了好一番之後,才開口讨要各項事務。
宋華婷讓白露一個個的都記下來。
然後便将那些個鋪子好好地分類過了一遍,将幾個要緊的理了出來,不要緊的也理了出來。
有些已經打算好了,要做什麼營生,那些特别不好的,也犯不着費那麼多的心力,直接賣了換現銀做其他生意的本錢則是剛剛好。
如此打算好了,那頭鎮撫司也将所有的材料都送了過來。
看着那厚厚的一疊契書,宋華婷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麼長時間以來,她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水中月鏡中花似的沒有什麼實在感。
知道這個時候,握着這些東西,才終于感覺到了實實在在的不一樣了,這些真真正正的是她的财産了。
想想她那個廢物爹爹,别的樣樣不行,倒是真真兒地給她留了一筆橫财。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想起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