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最近江燃是兩三天去一趟縣城，畢竟菜也不是每天都有的，但大冬天的，大家等閑不去一趟縣城，兩三天也比較勤了。

　　清晨天還不亮出去，基本上把菜送到幾個廠子裡就回來了，也就是八九點，今天看日頭已經要中午了，還沒回來呢，阮念念向着往村口的方向看一眼。

　　那嬸子還在繼續說：“今年的糧食不多，他一個男的吃的多，你也别心疼他，還是讓他去挖河溝吧，不然你這懷孕了，糧食再不夠吃怎麼辦。
”

　　挖河溝是大事，村裡還開了動員會，大部分男人能拿起的鋤頭的都去幹活了。

　　也有不少力氣大的女人去，這時候說的婦女能頂半邊天不是假話，甚至是一大半天，不少婦女幹完農活還要做飯，洗衣。

　　阮念念随便找個理由：“最近他姐家有事，去幫忙了。
”

　　提起來江娟，四周的人一陣感歎她是個有福氣的。

　　可不是嘛，親生父母沒了，進了地｜主家裡長大了，江家倒黴了，她也成工人階級了，一個月都有固定工資，吃商品糧。

　　大家的話題變來變去，一會說江燃，一會說自家糧食不夠吃，到中午了，阮念念也準備回家做飯了。

　　她還沒走呢，四周一陣低聲：“看村口那是誰來了？
”

　　阮念念一眼看過去，認出來來的人是林支書的大兒子林鏡堂。

　　“臉色不好看，看來是沒把媳婦喊回來。
”

　　“林老大都去了兩次了，不管用，我聽說了，素紅娘家放出話了，誰欺負她女兒了，誰來喊。
”

　　“這不是鏡心不願意去嘛，這種小姑子啊，以後有的麻煩的。
”

　　……

　　村裡人也一陣唏噓。

　　阮念念聽了一會和大夥說了一聲回家做飯。

　　她一走遠點。

　　有人感歎道：“這江燃不下地，别是和這個城裡來的媳婦學懶了。
”

　　“阮知青都去做飯了，之前還是江燃做呢。
”

　　……

　　阮念念不知道走後的讨論，到家先鑽進菜棚裡看了看，結出來的西紅柿已經是半青半紅的了。

　　最近總想吃點酸的，看到這些肚子裡就癢癢，阮念念直接把菜棚裡快熟了的番茄都摘了，準備中午番茄雞蛋湯面。

　　先用熱水燒了一下去皮，切丁大火炒出來湯汁，空氣裡都是西紅柿酸甜的味道，阮念念狠狠的吸了一口空氣，最後加入雞蛋，能凝結成塊攪幾下。

　　江燃回來的時候，阮念念正要下面。

　　他一進來，先烤火，顯然是騎着自行車跑一圈也冷着了，把錢摸出來放在一旁。

　　阮念念看着他身上冒着水汽：“菜棚裡的菜我看熟的不多了，最近就别去了。
”

　　江燃應了一聲：“嗯，過幾天去。
”

　　阮念念好奇：“今天你怎麼回來這麼晚啊？
送菜不順利嘛？
”

　　江燃身上有點暖意，起身道：“不是，在服裝廠碰到娟姐了，恰好碰到她不舒服，帶她去醫院了。
”

　　阮念念對江娟的印象不錯：“娟姐怎麼了？
”

　　江燃：“懷孕了。
”

　　阮念念笑道：“這不是喜事嘛，你怎麼看着還不高興呢。
”

　　江燃蹙眉道：“娟姐年初剛流産，醫生已經說了，她的身體不适合這麼早懷孕。
”

　　江燃話裡顯然有阮念念不知道的内情，面丢進去，剛剛還開的咕嘟咕嘟冒泡的水瞬間平靜許多。

　　把鍋蓋扣上，阮念念看一眼江燃：“那娟姐的意思呢？
”

　　“娟姐一直沒孩子，她的意思是要孩子。
”

　　江燃想到送江娟回家的時候，聞到那一股的中藥味，皺了眉頭。

　　阮念念也能理解：“她和姐夫感情好，生活過的也不錯，自然是希望有個自己的孩子的。
”

　　何況據她所知，娟姐結婚的時間也許多年了，到現在都沒孩子的話，那麼想要孩子，就成為一種執念了。

　　她上輩子見過四十多歲了，還在求子的。

　　阮念念道：“既然已經懷孕了，再打胎也是傷身體，還不如好好養着。
”

　　鍋裡剛剛平息的水這會又咕嘟咕嘟的冒泡，面條也飄起來。

　　阮念念笑了一聲：“吃飯啦，你嘗嘗你親手種出來的西紅柿。
”

　　江燃起身撈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親自種出來的原因，味道格外的好，阮念念吃了一大碗。

　　吃飽飯，江燃去洗碗。

　　大冬天的不去上工也沒什麼事情，阮念念很快就懶洋洋的打哈欠了。

　　江燃還在廚房打掃衛生，見狀道：“回屋去睡吧。
”

　　困意襲來，阮念念一點都不想動，懶洋洋的伸出來胳膊：“你抱我去睡覺。
”

　　村裡哪有人這樣撒嬌的，連孩子都不這樣撒嬌。

　　偏偏江燃吃她這一套，起身把她抱起來送回屋子，炕裡的火還沒熄，他又添了一把柴，确定不會冷到她才準備離開。

　　一步都沒走出來，就見自己的衣擺被她拽在手心，阮念念困的打個哈欠湧上了一包淚，軟乎乎的道：“江燃，你最近好忙，我早上起來都看不到你，你能不能陪我睡覺？
”

　　一瞬間，江燃的心都要化了，明明是大冬天，整個人都像是泡在溫度适宜的水裡，舒服的冒泡。

　　“好不好啊？
”阮念念沒聽到他的回答又喊了一聲。

　　江燃喉結微微滾動：“讓我把衣服脫了。
”

　　阮念念的大腦已經困的遲鈍了，一大碗面進肚子升糖極快，人迷迷糊糊大腦短路：“你還想幹什麼？
”

　　“我算了，今天就滿三個月了，你要想，也可以了。
”

　　江燃原本隻是想脫個厚外套，這會屋裡大概是炕燒的太熱了，他人也熱起來了。

　　更多的是被她那幾句話勾出來的旖旎。

　　江燃把外套脫了，剛躺在她身側，裡面的人就滾到她懷裡。

　　阮念念困了，但剛剛說出來那些話，已經困的快睡着的人又生出來點心思，眼睛霧蒙蒙的道：“江燃，三個月了，可以了。
”

　　江燃覺得阮念念的這一聲就像是小時候村裡人講的故事裡的精怪，專門勾人心魂的。

　　炕上燒着火，懷裡的人穿的比夏天還要清涼。

　　阮念念比他還要着急點，迷迷糊糊親過去。

　　人還困着呢，眼睛都沒睜開，位置找的自然也不對，偏偏她還大膽的壓着他。

　　這個時候，江燃腦子裡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她問的自己胖了沒？

　　胖了。

　　胖對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