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兒!
”宋楚新看着站在不遠處的少女,還以為自己見了鬼,一下子便吓得跌坐在了地上,“你……你怎麼會……你怎麼……”
宋華彰也吓得不輕,到底還能維持基本的鎮定,指着她有些發抖道:“你是人是鬼?
!
”
“你說呢?
”宋華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怎麼?
心裡有鬼,連我的面兒都害怕見到了。
”
她一步步地靠近,父子倆便一步步地後退,直到退無可退,宋華彰也終于看清,宋華婷的腳下分明有影子。
“你……你沒事兒?
”
宋楚新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聽到兒子這話,才終于反應過來,宋華婷是活着的。
“怎麼?
哥哥看到我還活着,好像根本沒有覺得高興啊?
”
宋楚新卻是松了一口氣,試探了一下,到底還是抓住了她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這才終于确認,“哎呀,婷兒你是真的沒死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那日我們明明看到宋錦甯把你給扔下去了,你怎麼還能……”
宋華婷一把睜開他的手,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偏生就是這麼福大命大,怎麼?
聽說爹爹已經給我的死找好了說辭?
”
宋華彰終于再一次開口,面色卻有些淡淡的,“既然你沒事兒,這自然再好不過,我是你哥哥,爹爹也是你的親生父親,我們又怎麼可能忍心看你出事兒?
不過是忽然發現你竟然還活着,有些驚訝罷了。
”
“是麼?
”宋華婷臉上的笑容像是浮在面上的一層紙似的,“我也很驚訝,我在崖上吊着的時候,竟然都沒有一個人過來救我。
好容易下到崖底,在亂石林中走出來的時候,也沒有碰到一個忠勇侯府的人過來找我。
”
她頓了頓,帶着幾分譏諷的目光自父兄身上掃過,“爹爹和哥哥就這麼肯定我一定沒了命?
或者說,覺得我這個人在家裡算不得什麼,所以連屍都不派人去給我收?
”
宋華彰和宋楚新兩個人因她的話臉上都有些不自然。
父子倆誰也沒有想到宋華婷竟然能活着回來,這幾日都忙着跟宋錦甯斡旋,也着實沒有時間去理會宋華婷的“屍首”,更何況,若是真的找到了,送了回來,少不得也要好一番處理,這便多了被人發現的可能。
宋華婷似乎也沒有指望能得到他們的回答,目光掃了一圈之後隻是嗤笑道:“罷了!
我早就知道,咱們這一家人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倒是不敢奢望你們的心裡會真的惦記我。
隻是自此以後,你們想要叫我做什麼,也不能夠了。
”
說完便直接抛下他們二人離開了。
宋華彰的眉頭一直緊緊的蹙着,宋楚新則臉脹得豬肝似的,好一會兒才道:“那個……彰兒,你妹妹這……”
“小丫頭鬧脾氣也正常,到底是差點兒沒了命的,等事情了了,我再去哄她。
”
說完目光落在一旁的宋楚新身上,似乎是在思索什麼,好一會兒才道:“爹爹這幾日暫且還是不要去衙門吧!
萬一在同僚面前露出什麼端倪就不好了。
且回頭若是要稱祖母出了意外,這個時候你也應該是在四處尋找祖母才是。
”
見他語氣好轉了一些,宋楚新多少放心了一點兒,聞言便連連點頭道:“是是是,大理寺的那幫子人眼睛毒辣,你說得有道理,我在他們跟前很有可能便一個不小心暴露了,還是在家裡的好。
”
宋華婷躲在不遠處聽到他們的對話,心裡越發覺得一陣陣地發冷。
原來,自己在父兄眼裡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自己喪命,他們隻關心自己的前程,不見一點兒對自己的悲傷。
眼下自己回來,也不見他們有一點兒喜悅和問候,眼裡還是隻有自己的前程和将來。
眼看着他們離開視線,宋華婷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不遠處,到底還是擡腳往那邊走去。
門口的小丫鬟見着來人,有些莫名其妙,“大姑娘……您不是出遠門了麼?
”
那天晚上的事兒,知道的人并不多。
宋楚新那邊沒有透露,宋錦甯這邊同樣沒有。
除了兩個大丫鬟,其他人都不知道,就是如今被降為二等的雙燕也完全不知。
聽到動靜,雙燕連忙迎了出來,“大姑娘來了!
奴婢昨兒去找大姑娘,還聽說沒有回來呢!
姑娘這是往哪兒去了?
感覺好些日子沒有見到了,咱們府裡離了姑娘可真是不行呢!
”
雙燕在葳蕤軒算是待夠了,也不知道宋錦甯到底是怎麼看她的。
如今對她半點兒不使喚,有什麼事兒要麼是跟前的兩個人去了,要麼就是底下的小丫鬟。
她的态度就決定了其他人的态度,如今她在葳蕤軒就是個透明人。
在這樣下去,哪裡還有什麼出頭之日,因此就想着看看能不能另外攀個高枝兒,算起來,這裡頭最可能能夠攀到的自然就是宋華婷。
所以見着宋華婷,她格外的殷勤。
然而宋華婷聞言臉色卻是一片冰冷,“你是個什麼東西,也能打探我的行蹤,安的什麼心?
”
雙燕一下子就愣住了,自己不過就是問好了兩句,如何就成了别有居心了?
剛要出麼的素鸢走出來,一眼看到宋華婷還以為見了鬼,“你……”
隻不過跟着宋錦甯經曆過了一些事兒,到底比從前穩重了許多,沒有在人前說出什麼來,而是轉身直接回屋向宋錦甯禀告去了。
“什麼态度,見着大姑娘都不會行禮了麼?
”
雙燕自認為得了讨賞的機會,立刻朝素鸢的背影叫嚷道。
然而宋華婷根本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擡腳往宋錦甯的屋子裡走去。
屋子裡素鸢正在給宋錦甯比劃,“姑娘您快出去看看,啊不對,您别出去,她……她她她……”
“二妹妹這裡好熱鬧。
”
宋華婷進了屋,一句話就讓素鸢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裡,剩下的害怕如何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