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我……我不是做夢吧?
”
宋華婷盯着那張紙,好半日才轉向一旁自己的丫鬟,聲音難免發顫地問道。
白露連忙搖頭,“不是,不是姑娘,奴婢也在看着呢!
是地契啊!
有人給姑娘送了地契,這……這到底是誰啊?
”
主仆倆在震驚之後,将整個箱子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任何能證明這送禮之人身份的物件兒。
“怎麼會這樣?
”宋華婷隻覺得胸腔裡的那顆心髒在瘋狂地跳動。
白露卻率先想到另一種可能,隻是看着這般興奮的自家姑娘不敢說。
“你想到了什麼?
”
宋華婷卻一眼注意到了她臉上的異常。
白露連忙擺手,“沒……沒有沒有,奴婢……”
“說!
”
宋華婷的眼神着實算不上親和,白露便不敢再也隐瞞,“奴婢……奴婢是想說,要不然,還是讓奴婢再去門房問問看看。
會不會……會不會是門房搞錯了。
”
“怎麼會搞……”宋華婷說到一半,臉上的笑意忽然變得有些滲人,“你的意思是,這個原本是送給宋錦甯的?
”
白露沒敢應聲。
宋華婷卻直接一耳光抽了過去,“賤人,你什麼意思?
這樣的東西就隻有宋錦甯有資格得到别人相贈,我就不配了是吧?
”
“不,不是,”白露連忙搖頭,“奴婢,奴婢是想着說,二姑娘手裡有錢,說不定是她買的,送到了門房那裡,門房弄錯了。
”
宋華婷聞言思索了一會兒,不得不說,這倒是很有可能。
看着盒子裡的夜明珠,和那張地契,宋華婷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方才是太過于興奮,如今冷靜下來,卻和白露想的一樣。
這兩樣東西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什麼裝飾品。
平日裡來往的那些人,盡數數了一遍,也找不出那個可能送這些東西給自己的。
隻除了……
宋華婷心下一跳,難道是齊大人?
!
這個想法讓宋華婷着實吓得不輕,可在被自己的大膽猜測吓到之後,心裡又忍不住生出那等癡念來。
誰說就一定不可能呢?
懷着這樣的心情,一整個晚上,宋華婷都沒能睡好。
第二日往延鶴堂去的時候,人都有些恍惚。
不過,同她一樣看着恍惚的還有宋華彰。
“今兒倒是來得早。
”宋錦甯從裡間轉出來,顯然是一早過來伺候老夫人起身的。
這會兒見到宋錦甯,宋華婷倒不似平日裡那般針尖對麥芒,她讪笑了一下,“明日就年三十兒了,府裡的事情多,少不得要早起一些。
”
說着又連忙道:“昨日看冰嬉,也耽誤了許多事兒,對了,說起冰嬉,昨日陛下賞下去的那顆夜明珠真真好看,你看到了嗎?
”
宋錦甯一挑眉,懷疑地看着她,“你不是與我在一處坐着的麼?
誰會沒看到。
”
宋華婷從她的臉上沒有看到任何異樣的神色,内心裡那股子火苗便又旺盛了些。
她捏了捏手指,生怕自己興奮的情緒露出來一點半點,“聽說這夜明珠極難得,普通人家一輩子也見不着一次,也不知道一顆要多少錢,有沒有地方買。
”
宋楚新聞言便皺眉斥責道:“你要那勞什子做什麼?
半點兒用處都沒有,除了那些真正有錢的人家裡拿出來裝點門面,還有誰會去搗鼓那東西?
我告訴你,你可不要又在這裡起什麼怪念頭,咱們家……”
說到一半,才意識到這是在延鶴堂,有的話不大好說。
“知道了爹,”宋華婷的語氣裡都含了幾分發顫的笑意,“我不過就是問問嘛!
”
宋錦甯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靈韻郡君說,杜驸馬在泉州那邊,倒是能弄到不少海外的奇珍異寶,大姐姐若是真想要,不妨去問問郡君看看。
”
宋華婷連忙趕在父親開口之前擺手道:“我不過就是問問,哪裡有那個閑錢去買。
”
這麼看來,宋錦甯是真的不知道了,而且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對那夜明珠感興趣。
所以……
她悄悄地捏緊了手心裡的帕子,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心竟然出了汗。
那夜明珠和地契,真的是送給自己的。
一定是齊大人!
隻能是他!
他一定是注意到了昨日自己喜歡那夜明珠的眼神了,所以……
這般偷偷地給自己送了一顆。
宋華婷想到這裡,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宋華彰。
說不定,齊大人對兄長的另眼相待,實際上根本就不是看中了他的才華,而是因為自己?
宋華婷越想越覺得這很有可能,上回哥哥辦砸了朱家的事兒,齊大人不也沒有生氣麼?
反倒來了府裡用膳。
這實際上不是已經很明顯了麼?
宋華婷瞬間覺得天地都開了,就連一旁的宋錦甯似乎都沒有那麼讨厭了。
長得好看又怎麼樣?
齊大人根本不喜歡。
正在心裡幻想着跟齊郁之間的種種可能,宋老夫人便進來了。
宋錦甯連忙上前去扶着宋老夫人坐下。
然後自後頭翡翠的手裡接過了茶具端了過來。
親自泡了幾杯茶,端了過來。
宋華婷眼前五彩的夢幻泡沫陡然間被戳碎。
她一眼便看到宋錦甯那放在一旁櫃子上的茶葉壇。
而她手裡正拖着幾盞茶走了過來,一一地放在了他們面前的茶幾上。
然後又走到宋老夫人旁邊,單獨給上了一盞,“祖母昨日換的藥,不宜過茶,我讓翡翠給您炖了盞梨羹,早間換這個吧!
”
宋老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女兒,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麼,隻是笑着點頭。
宋華婷和宋華彰兩個人卻是看着自己面前的茶盞,一下子僵住了。
宋錦甯便端起茶碗笑着道:“這是日前外頭送進來的茶,聽說還是貢茶呢!
想來味道應該不錯,大家一塊兒嘗嘗看看。
”
宋華彰和宋華婷哪裡敢動,宋楚新卻不知所以,笑着端起了茶盞,“這倒是沒聽說過,冬日裡進什麼貢茶呢?
難不成是什麼稀罕地方的稀罕茶?
”
“爹!
”
還沒入口,宋華婷驟然喊了一聲。
與此同時,宋華彰已經一掌将那盞茶打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