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幾個丫鬟十分有眼力見兒的都出去了,将空間留給了母女兩個。
嘉瑜長公主走進來,先探了探女兒額頭的溫度,确定燒已經退了,這才稍微放了心,拉着她的手破為後怕道:“你這丫頭,好好的跟前怎麼不多帶兩個人。
此前你舅舅就說了要給你配兩個暗衛,你就是不聽,若是聽了,也就沒有昨日裡的那檔子事兒了。
”
靈韻郡君卻在心裡無比感謝自己的這個決定,若是沒有昨夜裡的事兒,她和齊郁又哪裡能有這麼快的進展?
“娘!
我爹可是史上頭一個手握重權的驸馬,你又是少有的留在京城的長公主,眼下舅舅膝下無兒無女的,大家都說我簡直就是宮裡的公主,若是再搞什麼暗衛,還不知道外頭的人要怎麼編排。
回頭那幫禦史台的人沒有事兒可以做了,随便寫幾本折子參我爹爹可如何是好?
”
嘉瑜長公主見女兒說的認真,便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這孩子,一個姑娘家想那麼多事兒做什麼?
難道還能與你有什麼關系不成?
”
靈韻郡君見母女倆這說話的氣氛到了,便猶豫着開口道:“娘,你既然這麼說,那我作為姑娘家,當真對家裡沒有什麼影響麼?
”
“你放心!
你舅舅就是真的将你寵成了公主,那也沒人真的敢說什麼!
”
“那……若是将我嫁的特别好呢?
”
嘉瑜長公主立刻笑道:“我的女兒,嫁得特别好不是應該的嗎?
若是你舅舅……”
話說到這裡,忽然意識到了一點兒不對勁,她立刻警惕地看向自己的女兒,“靈韻,你看着娘,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要跟娘說的?
”
“娘!
”靈韻郡君臉上驟然就紅了,撒着嬌道,“都這個時候了,您怎麼還這般說話?
女兒的心思,難道你真的不知道麼?
”
嘉瑜長公主的眉頭卻一下子皺了起來,她看着女兒的嬌羞的臉,一顆心卻不住地往下沉。
猶豫了兩息之後還是決定直接開口,“若你想跟我說,你期望嫁給齊郁,那我現在便可以告訴你,不可能!
”
“什麼?
”如同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将靈韻郡君的一場美夢澆得支離破碎,“娘你說什麼?
”
嘉瑜長公主臉上沒有了半點兒笑意,“阿韻,從前娘隻當你小,那齊郁又生得一副好皮囊,這京中喜歡她的小姑娘不知凡幾,且我的阿韻聰明伶俐,自小耳濡目染便知曉許多道理。
娘心裡想着,你早晚會自己放棄這樣的幻想,加上這本來就是你小姑娘家的琦思,那個姑娘年輕的時候沒有過?
我才沒有與你說過這回事兒。
”
“不是,娘,你這……”
靈韻郡君這會兒看着母親的神色,就知道這會兒她母親并沒有在開玩笑,竟然是真的完全的徹底的反對她與齊郁在一起。
長公主一雙眼睛慈和地看着女兒,“阿韻,誰都可以,姓齊的不行。
”
“為什麼?
娘,為什麼啊?
!
我……我喜歡了他很多年的,為什麼你忽然跟我說不行呢?
他……他哪裡不好了?
京中那麼多姑娘家都喜歡她,若是能嫁給他,難道您不覺得這……”
“因為他姓齊!
”嘉瑜長公主看着女兒,語氣裡已經變得冷硬,“阿韻,雖然你姓杜,可是你身上也有一半趙氏的血,我趙家身為皇族,幾代被齊氏玩弄于股掌之間,我但凡記得自己是趙家人,便不可能會将你嫁給齊郁。
”
靈韻郡君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親,原本所有的歡喜都化作了泡影,她呆了半晌,才終于想出了半句辯解之語,“不是的娘,齊大人他……他不是那樣的人,你看他身為相國,不是幫着舅舅将大啟治理得很好嗎?
不是……”
“靈韻!
”嘉瑜長公主的語氣驟然嚴厲起來,“我方才還說,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會連這點兒事情都看不清楚。
你瞧瞧你舅舅,那一手丹青繪得都比國手境界高了,你翻翻史書,有哪一位得賢臣輔佐的明君是這般樣子的嗎?
”
靈韻想起那個在自己宮殿裡,醉心于詩書的舅舅,眼圈兒立刻紅了。
“齊郁靠着那一副皮囊騙過了多少人?
可單就他和趙臻的關系,他就清白不了,你且看看,哪一日,你舅舅會不會死在那一對表兄弟手裡。
我也不妨這會兒直接告訴你,若真叫我眼睜睜地看到了那一天,我便是手無縛雞之力,也要提劍去殺了那倆人。
哪怕血濺五步,我也要叫他們知道,我姓趙名瑰!
”
嘉瑜長公主說完便站起了身,目光複雜地看着床上的女兒,“如果你真是我悉心教導長大的,這個時候就該好好動動腦子想想我方才與你說的所有話。
女孩子家,不去想外頭的紛紛擾擾是好事兒,可若是已經看到了許多事兒,卻不知道動腦子去想的話,同樣讓人覺得可悲!
”
說完她便大踏步走了出去,留下靈韻郡君壓抑的哭聲被關在了屋子裡。
“公主,要不要派人暫時将郡君的屋子看起來。
”
身旁跟着的是一道從宮裡頭出來的宮女,嘉瑜長公主轉臉看了一眼女兒的房門,輕輕地搖了搖頭,“她既然是我的孩子,就不該這般愚昧,且讓她好好想吧!
若是一直想不明白……”
後面的話,嘉瑜長公主沒有接着往下說,但是語氣裡到底現了一絲頹然。
“對了,那個忠勇侯宋楚新昨日為何出現在我面前可查清楚了?
”
“上午報過來的,說是昨日事發之時,他剛好在附近的茶樓上喝茶,恰好就看到咱們小主被人劫走,這才趕急趕忙地跑過來報了信。
”
嘉瑜長公主聞言便點了頭,“看看能不能用,若實在平庸,回頭給他換個職位,倒也不用皇兄替阿韻做這樣的人情,我大啟趴在官位上的蛀蟲已經夠多了。
”
而此時新晉蛀米蟲,正帶着人在大肆抄撿朱家的宅子。
“各處都檢查仔細了,一點兒都不要錯漏過,這些可都是搜刮來的百姓的東西,回頭都是要充到國庫裡頭去的。
”
宋楚新一面說嚷嚷着,一面将剛剛撈到的一把金珠往懷裡塞。
“喲!
嶽父大人這是往我家進貨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