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回錦園
許之漾默了默問,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
霍庭深委屈道,
“那次想跟你說來着,結果你打開儲物箱,就變臉了,誰知道你發什麼瘋,還說以後再也不坐我的副駕,讓給别的女人坐。
”
這件事許之漾倒有印象,她那次坐他車回老宅,路上想拿個紙巾,結果打開儲物箱,裡面滿滿的都是女人用的東西。
那些東西不是她放的,那不就是秦蓁蓁放的嘛,除了那個綠茶婊誰還能坐上霍庭深的車?
她當時就甩臉子要下車,最後他不依,兩人一路不愉快,生着氣回了老宅。
許之漾紅唇抿了下道,
“那你倒是說說,儲物箱裡的衛生巾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你一個大男人用衛生巾?
”
霍庭深被氣笑,
“早知道你這麼不領情還誤會我,我不如買了給公司員工發福利。
自己上次在我車上突然來那個,抱怨我不放紙,你忘了?
”
許之漾被噎了下,這件事倒不是他忽悠,确實有這麼回事。
她那次突然大姨媽造訪,結果他車裡連個應急的衛生紙都沒有,為此她抱怨了半天。
“所以,衛生巾是你給我準備的?
”
霍庭深氣道,
“不然你以為我用?
”
“我以為秦蓁蓁用!
”
霍庭深若不是開着車,真想彈她腦瓜崩,
“她來不來大姨媽關我屁事,用着我給她買?
”
“她不是你的白月光嗎?
買個姨媽巾又怎麼了,男人的喜歡就這麼不值錢嗎?
”
霍庭深胸口郁結,第一次覺得她如此牙尖嘴利,一句接一句的直怼他。
他苦笑了下,若是從前她也這麼直接怼,把話說開了,說不定兩人之間就沒那麼多誤會了。
“我不喜歡她,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
從前對她隻有感激,後來是憎恨,現在她在我這裡變成透明人。
所以,我們以後不提她了好不好?
”
許之漾抿了下唇,臉别向窗外,看着外面飛快後退的街景才反應過來,這家夥把車開走了,
“你要載我去哪裡?
”
陸嘉木還在停車場等她,許之漾反應了幾秒後,用狐疑的眼神看着霍庭深,她現在懷疑他是故意的。
先是扭轉話題哄騙她坐到副駕,然後一直拉着她聊天,直接把她聊忘了。
四年前怎麼沒發現這臭男人一肚子壞水!
霍庭深不由得放慢了點車速,主要怕她急眼跳車,之前有一次兩人吵架,她就有過這神操作,幸虧姜政車技好及時刹了車。
“漾漾,你……兒子有人帶吧?
”
提到小孩,霍庭深心裡别提有多酸,他多想和她一起生個寶寶,最好是女孩子,像他的‘好朋友’笙笙一樣軟萌可愛,挂在他脖子上叫爸爸的樣子,想想就覺得萌化了。
可惜,好事都讓許硯京遇上了,那狗東西有女兒就罷了,還有個和漾漾一起生的兒子,簡直就是人生赢家。
“凡寶被我……”
她差點說出‘凡寶被我哥帶走了’,話到嘴邊立刻反應過來,改口道,
“凡寶被許硯京帶去玩了。
”
霍庭深默了默,心裡獨自消化了這份苦楚。
既然小孩有人管,他就不擔心她晚歸有問題了。
“漾漾,帶你去個地方。
”
“去哪?
”
霍庭深沒有接話,直接踩着油門加速。
許之漾被晃了下,她看着外面的街景,四年的時間,市區變化不小,這條街她想不起來以前有沒有來過,大約即便來過,那些店鋪也換了主人,換了門牌,于她而言成了陌生的地方。
她攥了攥手機,打開微信給陸嘉木發信息,告訴他不要等了,改日請他吃飯賠罪。
車子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最終開向一條車少安靜的街道。
接下來的每一個路燈,每一顆樹都是許之漾所熟悉的。
自從四年前的車禍後,她再沒回來過。
直到霍庭深把車子開進車庫,許之漾才回過神來。
他們這是回到爺爺給他們置辦的婚房,錦園。
太多的回憶湧進來,許之漾一時百感交集,有些無所适從。
她不知道的是,霍庭深也隻是在她走後回來過一次,他一直沒有勇氣踏入這個沒有她的家。
家裡沒有了她,便也不能稱之為家了。
車子停下,兩人黑着燈靜靜坐着沉默着。
半晌後,霍庭深先打破了一方沉默,
“漾漾,下車吧,到了。
”
許之漾收了收神問,
“怎麼來這裡了?
”
霍庭深随口回,
“帶你回來挑包。
”
他心裡卻在想,這裡是兩人開始的地方,在他心裡,這世界上除了錦園沒有任何一個地方配稱作‘家’這個字,他現在生活的房子隻能叫做睡覺的地方。
他把她帶回來,更自私地想把她留下來。
許之漾沒說話,車裡的氣氛有點僵。
霍庭深知道她心情複雜,因為他現在感同身受。
“漾漾,你不在的這幾年,其實我也沒有回來過。
”
霍庭深下意識地摸了下褲兜,想抽支煙,想到她不喜歡那個味道又把手收了回來。
車窗降下,有盛夏的熱浪襲進來。
霍庭深扯掉領帶,單手解開襯衫一顆扣子。
“漾漾,我其實也沒有你表面看到的那麼……堅強。
”
他忍了忍又道,
“我也有害怕的事,失去至愛我也會情緒失控,夜深人靜夢到你,懷裡抱個空驚醒時也會失落到哭。
如果不是找到你,我其實這輩子都沒勇氣再回錦園的。
”
許之漾轉過頭,借着車庫裡的燈看到他完美的側顔。
她承認自己确實是個顔控,第一次見這張臉就被迷得失了智。
他真的三百六十度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
這四年的時間,他除了比以前更削瘦了些,别的倒沒什麼變化。
歲月對男人從來都是溫柔的。
“你這幾年都住在現在的地方嗎?
”
霍庭深勾唇道,
“也不盡是,開始的一年住在辦公室,後來東西太多,辦公室有些放不下,就買了公司附近的這套房子。
”
他沒敢說,自己還在墳頭睡過一個月。
那一個月是他最灰敗的人生,每天都看不到光,如同一具行屍走肉,心裡痛到感覺不到肉體的痛,連腿斷了都沒吃止痛藥忍過來了,每天留着一口氣,卻覺得自己應該和她,和兩個寶寶一起走。
生活沒了希望,對他而言是種精神上的淩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