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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百九十章 尖叫

花嬌 吱吱 7199 2024-10-29 13:59

  郁棠聞言朝着裴宴笑了笑。

  胡興一揮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兩個擡滑轎的。

  他殷勤地對郁棠和裴宴道:“要不,郁小姐坐轎子上去?

  郁棠和裴宴都有點目瞪口呆。

  裴宴忽悠着郁棠上山,不過是想知道郁棠的心意,如今他已看出點眉目來了,又發現爬山這件事對郁棠而言的确是個負擔,不免有些心焦。
胡興的軟轎正好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他自然推崇備至,對郁棠道:“那你就坐轎上去好了。
這山路對你來說的确太艱難了些。

  郁棠怎麼好一個人坐轎上山。

  她執意不肯。

  裴宴把她拽上了轎子,壓着她的肩膀強行讓她坐下,吩咐兩個轎夫“起轎”。

  兩個轎夫是胡興找來的,肯定是聽裴宴的。
一用勁,把轎子擡了起來。

  郁棠連忙坐好。

  兩個轎夫擡着郁棠就往山上去。

  胡興狗腿地跑到裴宴身邊,低聲道:“三老爺,我還備了頂轎子。

  不過,山路狹窄,裴宴若是坐轎,就不能随在轎邊和郁棠說話了。

  這也是胡興為什麼沒有一口氣放出兩擡轎子的緣故。

  裴宴會意,“哼”了一聲,贊了句“不錯”,上前幾步,趕到了郁棠的轎子旁。

  郁棠看着跟在自己身邊的裴宴,很不好意思。

  裴宴也看出了幾分,索性和郁棠說起了他的打算:“剛才在山腳,我發現那幾株沙棘樹長得還挺好的。
說明這裡的土質還是适合沙棘樹生長的。
在西北,沙棘樹多是用來防風沙的。
這也說明你們家的山林土質不好。
照我看來,多種些沙棘樹也好,說不定可以改善一下你們家山林的土質。
再就是那沙棘樹的果子,在西北是當果子待客的,我從前吃過,雖說不怎麼好吃,但賣便宜一點,普通的莊戶人家應該還是願意買的。
這次上山,我們主要看看你們家這山林能不能改種些桃樹。

  郁棠在心裡猜測,前世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裴宴才在他們家的山林種了沙棘樹,後來又将沙棘樹果子做成蜜餞,說什麼吃了能防咳潤肺什麼的,賣得還挺好的。

  她道:“就是您之前說的青州的那種桃樹嗎?

  裴宴點頭,道:“我覺得那桃樹不錯,八、九月份結桃子,賣到京城去,肯定能行。

  如果他們家的山林也能種,那就能搭着他們家的船運往京城了。

  郁棠對裴宴的本領還是挺信服的。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各地的水果小吃,沒等到山頂,郁棠已經開始咽口水。

  裴宴看着嘴角微翹,吩咐胡興就地休息一會,讓阿茗打開背着的竹簍,拿了洗好的櫻桃李子給郁棠解渴。

  郁棠驚喜的低呼。

  胡興就拉着青沅要去給兩人燒水沏茶。

  青沅這下總算是看明白了。

  她朝着胡興使眼色。

  胡興隻當看不懂,親自拿了馬紮服侍裴宴和郁棠坐了,又去指使小厮們幹活。

  青沅低頭洗着茶盅,眼睛卻忍不住往郁棠和裴宴那邊飄。

  隻見裴宴面帶笑容地和郁棠說了幾句話,就把郁棠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清脆的聲音遠遠傳開,婉轉的像百靈鳥,聽着就讓人覺得快活。

  青沅想,如果她是裴宴,郁小姐這樣時時都讓人覺得高興,她也會喜歡這樣的人吧?

  隻是不知道裴老安人會怎麼想?

  郁棠卻把剛才的擔憂暫時甩到了腦後,她聽裴宴講着他跟着裴老安人在田莊裡收租的事:“我覺得既然已經不準備把租子要回來了,不如一把火把借條燒了,這樣大家也可以重新開始,免得為了祖祖輩輩欠下來的欠條生出絕望之心,破罐子破摔。
我阿爹卻說,這樣一來,大家都會指望着我們家燒欠條,升米恩,鬥米仇。
若是他們真有心上進,就出來幫我們家跑船,拿命搏個出人頭地。
因而年成不好的時候,我們家也幾乎沒有逃農。
反而是我們家船運,從來都不缺跑船的,一直以來生意都不錯。

  她這才知道裴家居然還有船隊。

  郁棠覺得,裴宴好像在漸漸給她交底一樣,她也離裴宴越來越近了。

  他應該是那個意思吧?

  郁棠睃了裴宴一眼,忍不住試探裴宴:“難怪陶家和你們家那麼好了。
可甯波離臨安更近,裴家為何要舍近求遠?

  裴宴笑道:“這也是家中祖宗得來的教訓。
前朝我們裴家也家資豐厚,可戰事一出,首當其沖的就是我們裴家。
家中的老祖宗們就定下了不把産業放在同一個地方的規矩。

  而且裴家若是在臨安呆不下去了,可以随時遷居到其他地方去。

  郁棠隐隐有點明白為何前世李家那樣咄咄逼人,也沒能傷了裴家的元氣。

  裴家比他們看到的厚重多了。

  這樣的裴家,她有可能嫁進去嗎?

  前世的遭遇讓郁棠覺得,好的感情,應該讓她變得更好,而不是用自己的委屈去換取。

  郁棠又看裴宴一眼。

  不愧是世家子弟,幾代的血緣才能養出這樣的相貌來吧!

  她在心裡感慨着。

  裴宴卻覺得氣氛正好,他略略思考了一會兒,就有些直白地道:“你們郁家是世代都生活在臨安嗎?

  郁棠笑着點頭,也說起了郁家的家史:“到我高祖那裡才漸漸在族人中出了頭,置辦起産業,起了現在的郁家祖宅。
我曾祖父學了漆器的手藝,在臨安城買了鋪子。

  裴宴就道:“若是讓你去其他的地方,過另一種生活,你願意嗎?

  什麼意思?

  郁棠直覺這個回答很重要。

  她心如重鼓,一下一下震得厲害。

  可她看着裴宴認真的眼神,還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坦誠地道:“我也不知道。

  裴宴對這樣的回答有些失望。

  可他不想放棄,繼續道:“為什麼?

  郁棠垂了眼簾,道:“我覺得到哪裡生活都可以,重要的是陪在我身邊的人。

  裴宴愕然,随後忍不住無聲地笑了起來。

  “我舍不得我姆媽,我阿爹,”郁棠依舊垂着眼簾,沒看見裴宴的異樣,“還有我大伯父一家。
要是身邊有他們,去哪裡都可以啊!

  裴宴屏住了呼吸,道:“我不是說讓你離開家裡的人,而是指你身邊的人和你從前認識的人都不一樣。
你可能要重新認識,重新适應,别人不了解,還會誤解你之類的。

  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

  郁棠有點想尖叫。

  裴宴怎麼會……問她這些……

  她強忍着心中的巨浪,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和平時一樣的平淡,笑道:“您去外面做官,不也要認識新朋友,适應京城的氣候嗎?

  姑娘家嫁了人不也一樣是重新開始嗎?

  誰又能一嫁過去就能赢得大家的喜歡。

  有些人就是沒有緣分,一輩子都得不到夫家的喜歡,難道因為這樣就不活了嗎?
還不是得想辦法讓自己好過一些。

  郁棠想着,目光就落在了裴宴的身上。

  裴宴卻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神色有些激動地來來回回走了幾步,這才重新坐下,正襟危坐,神色嚴肅地問郁棠:“你願意陪着我母親嗎?

  郁棠駭然,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她知道裴宴膽子大,還有些離經叛道,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膽子居然這樣大。

  他竟然問她……等等……他說得這樣含糊不清的,萬一她誤會了呢?

  豈不是鬧了個天大的笑話。

  郁棠也不禁挺直了背,正色地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裴宴的呼吸顯得有些沉重,但他還是鄭重地道:“若是你願意,我想把你的名字寫到我們家的族譜上,寫到我的名字旁邊。

  郁棠愣住,心中的小人卻手舞足蹈地轉着圈圈。

  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水光。

  裴宴見她一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模樣,吓了一大跳。

  這是答應了?
還是覺得他太孟浪,欺負人呢?

  裴宴額頭冒汗,催道:“你覺得怎麼樣?

  或者是因為太緊張,他的聲音比平時還要冷峻生硬。

  郁棠澎湃的心情頓時像被潑了盆冷水,人也冷靜下來。

  她不禁問:“為什麼?

  裴宴沒明白:“什麼?

  和裴宴自相識到現在的那些畫面一幀幀在郁棠的腦海裡閃過。
她道:“為什麼是我?

  裴宴應該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被問得啞口無言,最後還有些惱羞成怒,道:“這有什麼好問的。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我覺得你挺好就是了。

  話雖如此,他也開始反省自己為什麼會想娶郁棠。

  是因為她漂亮嗎?

  漂亮的他見的多了,卻也沒有想要娶回家。

  是因為她聰明嗎?

  可更多的時候是做傻事。

  或者,是因為她在長輩面前還算乖巧懂事?

  可在他面前卻半點都看不出來。

  想到這裡,裴宴還有些不滿地輕“哼“了一聲。

  郁棠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從半空中落到了地上,心裡終于踏實了。

  她怕聽到裴宴回答是因為她長得漂亮。

  為什麼會這樣?

  郁棠審視自己。

  她想到了前世自己的那些糟心事。

  或許,在她的心裡,她覺得前世的遭遇與她的相貌有很大的關系。

  郁棠沉默。

  裴宴的手心出了汗。

  他覺得他很緊張,這個時候他應該哄郁棠兩句,說不定郁棠就答應了,但這樣的想法又讓他覺得非常的别扭,糾結的結果就是他不悅地瞪了郁棠一眼,很不高興地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我覺得我們合适就行。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
要是還不能按着自己的心願過日子,還有什麼意思。
你若是沒有其他要問的,我就當你答應了。
你且在家裡等幾天,我準備好了東西就去你家裡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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