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方良跟着,所以付拾一半點不用擔心再遇到什麼,于是就先回的拾味館。
付拾一這頭回去,簡直是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被團團圍住不說,還被噓寒問暖。
其實明明不過是一夜不見而已。
除辛特地請付拾一過去一趟。
付拾一一進去,就抱着旺旺先仔細看了看:“好像已經和剛生出來時候有點不一樣了。
”
除辛滿面溫柔:“是啊,長得可真快。
”
随後付拾一又看了看棄嬰,輕歎一聲:“看來他是真不會被要回去了。
”
除辛也跟着歎氣:“他挺乖的,就是命苦了點。
”
付拾一問除辛:“咱們要不然給他起個名字吧?
總不能一直不知叫什麼。
”
除辛問付拾一:“你覺得叫什麼?
”
付拾一琢磨了一下就有了合适的主意:“要不就叫小路?
路邊撿來的——”
除辛頓了一下:“也算……合适吧。
”
她咳嗽一聲,補充道:“叫個賤名也挺好,這樣好養活。
”
說完了這個事兒,她指揮付拾一:“你将我妝盒打開,裡頭用紅紙包的那一包,是麻痹散。
”
“真要有什麼的時候,你就拿出來用。
”除辛言簡意赅:“也算能防身。
而且不管是吸進去,還是吃進去,或者抹在傷口上,都管用。
”
付拾一悄悄問她:“不會傷人性命吧?
”
除辛沉默了一下下,眼神有點兒不太确定:“大概……量還是不能太多吧?
”
這樣一說,付拾一也沉默了:看來殺傷力應該是不小的。
不過付拾一最後還是收在了随身帶的小包裡。
而後兩人說起了小路的事情。
小路的情況挺好的,逐漸平穩,就要考慮手術的事情了。
“别的都能拖,這個怕是拖不得——”除辛歎息,“如果真要做,就早點做了?
”
付拾一搖頭:“他現在還沒滿月,至少等到滿月再說。
其實如果能的話,最好等到周歲——”
“等到滿月倒是可以。
可再拖下去,我怕反而會增加危險。
”除辛輕聲解釋:“他有心疾。
就像是你說的,這樣的身體,對它來說,應該是有些負擔太大。
”
又頓了頓,她憂心忡忡的看一眼付拾一:“今日白大夫又過來看了小路,他還是覺得應該早點手術。
”
“若真一開始就沒有希望,其實拖得越久,反倒是越傷心。
”除辛伸手拍了拍付拾一,輕聲的勸:“我知道如果不成功你一定很傷心。
但是……總歸是要面對的。
趁着他現在什麼都不懂得,就将手術做了,比以後再做好些。
”
付拾一低下頭,看小路睡得安安靜靜的樣子。
然後歎一口氣:“我何嘗不知……但是他太小了,萬一——”
“遲早都是要面對的。
”除辛說出事實,“付小娘子,心軟沒有用。
”
付拾一抿着唇,半點不知該說什麼。
這個事情,她當然也是知道的。
可怎麼說呢?
道理大家都明白,可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接受。
付拾一垂下眼眸:“白大夫過來說了什麼?
”
“他就是來看了看小路的情況,說,他将手術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除辛看一眼付拾一,然後再歎道:“白大夫雖然想法與你不同,但是他的确是醫術極好。
”
付拾一歎息:“我明白。
就是有點無法做決定。
”
除辛建議:“你這樣的态度,真做手術時候,我覺得最好不要動刀。
”
付拾一也明白自己問題:面對小路,她心不靜,做不到無動于衷,自然刀也就不穩。
這個時候刀不穩,那就是要命了。
“我琢磨琢磨。
”付拾一說了句,而後站起身來:“不過這幾天你盡量照顧好他。
手術之前,一定不能感冒受涼,更不能有其他病症。
”
除辛點頭:“我有分寸。
”
随後她擡頭看付拾一:“那你和白大夫——”
“若是決定好了,肯定是要問他的。
不過現在還是别說話了。
他那人比我還小心眼兒呢——”付拾一悄悄撇撇嘴:“昨日都不肯見我了。
”
除辛揉了揉眉心:“白大夫的脾氣,是有些古怪。
聽說他無兒無女,妻子早年生病去了後,他也沒續弦,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
”
付拾一明白除辛的意思,于是就笑着撲上去掐她的臉:“得了吧,你這話說得,好像人家一個人過日子都是怪癖孤寡一樣!
人家也有過得開開心心的!
”
除辛撓付拾一的癢:“又沒說你,你氣什麼?
”
付拾一“哼”一聲,“我替其他人打抱不平!
”
鬧了一陣子,最後還是兩小的不知誰先哭出來,兩人這才作罷。
然後付拾一丢下除辛手忙腳亂,逃之夭夭。
随後付拾一去了李家那邊。
杜太夫人上下将付拾一打量一遍:“還行。
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
付拾一笑嘻嘻:“那肯定不能缺尾巴少胳膊的,不然您去要人,他們可不得自殺謝罪了?
”
王甯輕哼:“那是自然,李家好歹還是有些面子的。
”
然後付拾一就被強行按着去睡覺。
她前腳走了,王甯就憂心忡忡的看杜太夫人:“這個事情,我怕不是那麼輕易能完的。
”
“怕什麼?
”杜太夫人斜睨王甯,然後再輕哼一聲:“難不成長博就這麼無用,連自己媳婦都護不住?
”
王甯愣了一下,仔細衡量後,這才滿意了:“那行吧,那我就不操心了。
”
“從前也沒見你這麼上心。
”杜太夫人奇怪的看王甯,似笑非笑。
王甯笑一笑,然後才歎一口氣:“說來也怪。
原本我是真瞧不上,可也不知怎麼的就慢慢變了。
”
“其他兩個,雖然是尊敬我,可到底少了幾分親近。
遇到事兒時,雖然也是要傾力相助,可托付給底下人去辦就是了。
拾一則不同。
我本不想多管,可一想到她連個親眷都沒有,又那樣與我親近,每日貼心得很,真出什麼事兒,以後上哪裡找那麼親近的人去?
”
杜太夫人笑罵一句:“這就是偏心了。
”
頓了頓,又道:“可也的确是這麼個道理。
這親近不親近,可不隻是看尊敬二字。
她啊,總能叫我覺得,這怕是親孫女也不過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