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不管是李長博,還是徐坤,都有同樣的疑惑。
李長博輕聲道:“我其實在想一個問題,你說那些骨頭,到底是肉腐了,還是……”
徐坤猛烈哆嗦了一下,失聲驚呼:“那太吓人了吧!
”
付拾一則是陷入了沉思。
李長博皺眉:“可惜現在沒法看到那些骨頭了。
”
付拾一搖頭:“也不是沒機會,就是要冒險。
别忘了,翟老頭——”
徐坤翻了個白眼:“你差點沒給人氣死了,這個事情他肯定不會幫你的。
”
“翟升呢?
”付拾一壞笑:“讓翟升去跟他爹提一提?
”
徐坤目瞪口呆,徹底沒話說了。
好半晌默默的伸出個大拇指來。
李長博颔首:“不失為一個辦法。
其實或許可以讓翟升親自去看一眼。
”
付拾一想了一想,點頭:“這個也靠譜。
那我一會兒給他叮囑兩句。
讓他仔細看看骨頭上,有沒有明顯的劃痕和剮蹭痕迹。
”
如果真是為了練手剝骨頭,那麼最開始時候,失誤是在所難免的。
徐坤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良久感歎一句:“跟着你們辦案真是刺激,都是這些案子……”
他小聲商量:“下次能别拖我下水了?
我昨日正和舞姬探讨琵琶曲呢——”
付拾一斜睨他:“徐縣令啊,你這可不是好官的做派啊!
”
徐坤義正言辭:“隻是探讨琵琶曲!
”
付拾一賊兮兮的沖徐坤笑。
徐坤頭皮發炸。
結果攔着付拾一的卻是李長博:“偏題了,還說案子來。
”
付拾一單手撐住臉:“除了骨頭我想不通,我還想不通到底是誰要針對我。
我仔細想過,我的仇家,沒幾個啊——”
“如果是王家,王家肯定早就這麼幹了。
如果是哪一個案子的事情,那他們有這個技術,也不至于被我破了案——”
李長博哭笑不得:“看來在牢裡沒白呆。
”
付拾一悄悄嘀咕:當然了,難不成我真是過去吃點心的?
李長博擡手揉了揉眉心:“其實我覺得,恐怕是對方不想你再繼續調查這個事情。
”
“其他的仵作,未必能調查出真正的情況。
”
徐坤一聽這話,也立刻點頭附和。
付拾一微囧:“那也太大費周章了。
關鍵是他都不怕我們反倒是查出了這個事情?
”
李長博看住付拾一。
付拾一則反問李長博:“你和陛下說幾天破案?
”
李長博伸出了五個手指頭。
徐坤苦着臉:“到時候要破不了案,李縣令就得辭官。
我也要跟着受牽連——”
付拾一看一眼李長博。
李長博倒是一臉平靜淡然。
徐坤很快就打起精神來,神秘兮兮的和付拾一道:“不過你知道,咱們若是查出來了,能得多大好處嗎?
那劉尚書,怕是要換人!
”
付拾一揚眉:“劉尚書這麼不行的?
”
李長博斜睨付拾一: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好了,既沒你什麼事兒,你且先回去休息一二。
”他言簡意赅:“查案子的事情,你不必操心,一切有我和徐縣令。
”
付拾一看一眼李長博的下巴,本想讓他也先回去休息一下,結果李長博十分有先見之明的打斷了:“我昨日在宮中有眯了一會兒。
”
于是付拾一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最後她看李長博一眼,輕聲道:“那你們有任何事情,叫人來跟我說一聲。
”
然後付拾一就起身打算走。
李長博也起身送了出來。
徐坤這個時候就很機智了,他飛快站起來,一面往外走一面道:“我去更個衣。
”
這分明就是給他們騰地方,讓他們兩個好有機會說說話。
他一走,付拾一立刻看向李長博,悄悄問:“昨天陛下為什麼留你在宮裡?
”
“陛下的意思,先讓刑部查。
”李長博神色凝重:“畢竟按照規矩,應當是如此才好。
但是……我不放心。
劉聲這個人,名聲不是特别好。
”
付拾一伸手摸了摸李長博的鬓角:“你受罪了。
”
“本就是我應當做的。
”李長博伸手抓住了付拾一的手指,憐惜的摩挲了一下:“這個事情,付小娘子受罪了才是。
”
頓了頓,他又柔聲問:“昨天吓到了?
”
“嗯。
”付拾一老實點頭:“還是吓到了。
一想到那刀差點紮着我,我就有點兒後怕。
畢竟花容月貌的,萬一毀了容,嫁不出去怎麼辦——”
李長博沒忍住笑了。
笑過了,又摩挲一下付拾一的手指尖:“不會的,就算付小娘子毀了容,我也一定會從一而終,絕不會半途悔婚。
”
也不知想起了什麼,李長博頓了片刻後居然又補上一句:“付小娘子同樣也不能半途悔婚,不論發生什麼。
”
付拾一歪頭看他,總覺得他是在給他自己加保險。
于是就壞笑搖頭:“那不行,萬一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還不能反悔,那得多餐啊。
”
李長博的柔情蜜意一下就僵在了臉上:為什麼我有一種對牛彈琴的錯覺?
心裡那樣想着,面上他卻堅決道:“付小娘子放心。
絕不會的。
”
“那可不一定。
”付拾一一本正經說出那句名言:“任何誓言在當時,都是真心實意的,但是等到違背誓言的時候,也是真的。
”
所以誓言聽聽就好,不必太當真。
未來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李長博面上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委屈。
付拾一笑眯眯拍了拍他:“但是李縣令如果沒變心,我肯定也不會反悔的。
畢竟我那麼喜歡李縣令——”
說完這話,付拾一踮起腳尖,偷偷親了親他泛着青色的下巴,然後轉頭就跑。
一面跑,一面還為偷香成功而得意。
而李長博站在原地,反應了足足兩個呼吸,這才擡起手來,輕輕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那種柔軟的觸感仿佛還在。
而那句“喜歡”,也仿佛還在耳邊。
他情不自禁的,就讓嘴角泛起了笑,而心裡頭的委屈,也瞬間化成了一絲絲的甜蜜。
他甜甜蜜蜜的想:付小娘子雖然與衆不同了點,但是自己也同樣十分……喜愛,所以絕不會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