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一面抹着眼淚一面抽抽嗒嗒的說:“我就是覺得虧了——我好不容易跟除辛混熟了,又讓她變成了一個成熟的大夫——”
“可是我還沒用上幾回呢,她就被拐走了——嗚嗚嗚。
我虧死了。
”
拾味館的衆人臉上一片木然:………就知道不該問這個問題!
偏偏李長博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将這個問題重新又問了一遍。
付拾一如實的回答了。
然後李長博也陷入了沉默:……這很付小娘子。
最後他艱難的說了句:“用不上也挺好的。
畢竟藥苦——而且也不能說沒用上過,付小娘子現在的日子就挺準的——”
付拾一萬萬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李長博居然能夠說道這個事情。
雖然最後一句他已經刻意壓低了聲音,隻有她自己聽見。
但是付拾一還是很想跳起來捂住李長博的嘴:這種事情怎麼能夠在光天化日之下說出來?
!
我不要臉面的嗎?
!
偏偏李長博還一臉認真的問她:“現在心裡好受點了嗎?
”
付拾一瞪着他:我敢說自己心裡還不好受嗎?
!
我敢嗎?
!
她憋屈的點了點頭:“嗯。
”
這個字完全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李長博輕笑,握住付拾一的手:“好受了就行。
其實付小娘子也沒必要想那麼多,咱們住的這樣近,又天天在一個衙門裡,實在沒什麼好傷感的。
”
“至于以後需要除辛幫忙的時候——大不了就讓厲海去出差。
”李長博微笑着說出了這麼一句喪盡天良的話。
付拾一徹底被震驚了:李縣令,你這個話敢當着厲害的面說嗎?
偏偏李長博還笑得一臉風光霁月。
一對新人進了青廬,其他人則是美滋滋的去吃了一頓飯。
吃飯的時候已經有不良人開始打賭,兩人什麼時候能夠懷上。
最後就連謝雙繁也大着舌頭上去讨論:“絕對要不了一年!
”
付拾一聽得滿頭黑線:大家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
如果不是還要宵禁的話,估計這些人能喝個通宵。
即便是如此,大家也都是掐着宵禁的時間散了的。
付拾一留意了一下,發現一大半的人走路的樣子都有點飄——
現在的酒大多數都是果酒和米酒,度數都不高,而且酸酸甜甜的挺好喝。
所以現在的人,基本都是千杯不醉。
喝到最嗨,也就是有點微醺發飄。
絕對不會出現什麼喝到桌子底下的情況。
當然也就不用擔心回家的問題。
付拾一和李長博坐上馬車,她已經忍不住開始八卦,把厲海去接親的情況,仔仔細細的說給他聽。
聽到付拾一故意刁難的時候,李長博便輕笑道:“到時候,付小娘子可别讓别人刁難我。
”
付拾一立刻拍着胸脯保證:“那絕對不會!
我們倆誰跟誰!
我肯定向着你!
”
但是下一刻她眼珠子咕噜噜一轉,就又說了句:“不過,他們萬一自己想刁難你,我可管不了——”
李長博看着她靈動的樣子,徹底忍不住了,心中的邪念蠢蠢欲動,
他眸光都變得深沉起來:要不就在婚前先讨一點點的利息?
就一點點!
于是他一點點湊了過去——
最後,付拾一下馬車的時候,顯得有點鬼鬼祟祟的心虛。
李長博并沒有探頭出來相送。
方良覺得有點詭異:平時這個時候不是都應該上演一出依依惜别嗎?
怎麼今天居然這麼平靜?
郎君這是怎麼了?
反正等到了家門口,李長博下馬車的時候,是用手微微掩着嘴唇的。
方良更加覺得納悶兒了。
不過李長博剛走了兩步,就又側過頭來吩咐他一句:“以後駕車穩當點。
”
方良:?
?
?
我已經走的很慢了呀?
應該沒有什麼颠簸吧?
就算有也應該是正常範圍之内吧?
方良就這麼一路跟着李長博回院子,一路都在琢磨這件事情,越琢磨越覺得一頭霧水。
直到他看見了李長博的嘴唇。
電光火石之間,方良忽然就覺得自己醍醐灌頂,什麼都明悟了。
他有點想笑,又怕笑過之後丢了差事,于是隻能強行忍着。
另外他心裡還有那麼一丢丢的同情:看郎君嘴唇腫起來的樣子,傷口應該不淺啊——明天可怎麼見人呢?
第二天李長博壓根就沒去衙門,結結實實的在自己院子裡歇了一天。
付拾一也沒敢過來,隻是讓阿玫和春麗兩人過來送了幾趟東西。
第一趟是老火靓湯,清熱去腫的冬瓜排骨。
第二趟是送了個口罩。
第三趟是送了小糯米球點心:正好一口一個,半點不用擔心碰到嘴唇。
第四趟是送了一副小插畫過去,代表了她滿滿的歉意。
那李長博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回應。
甚至連門也不出。
就連方良也隻能在門外伺候。
當然,東西是照單全收了。
方良隻能苦口婆心的勸:“郎君這樣不理會付小娘子的一片心意,萬一付小娘子生氣了怎麼辦?
”
李長博輕哼一聲,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臉上瞬間起了一層薄薄的雲霞:她還知道心虛?
!
不過思來想去,李長博還是覺得始作俑者不是付拾一,而是門外站着的那個。
所以他淡淡的吩咐:“扣你一個月月錢。
”
方良瞬間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淚都要掉下來,心中更開始後悔:我這麼多嘴幹什麼?
!
然而就在下一刻,李長博摸了摸自己腫脹的嘴唇,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想到明日還不得不出門,他的語氣就更冷淡了:“還是兩個月吧。
”
這下方良的眼淚是真的下來了,他伸出爾康手,隻覺得自己冤屈無比:郎君,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呀?
你為何如此狠心?
第二日李長博出現在衆人眼中的時候就是一個奇怪的形象:他用一個口罩将自己半邊臉都遮住了。
而且遮得嚴嚴實實。
更基本不會開口說話。
即便說話也很簡練。
這樣的現象,成功地讓衆人陷入了遐想當中:這真的是李縣令嗎?
這不會是别人假冒的吧?
看起來好像是不太像啊——
而知道真相的付拾一,聽着衆人的議論,默默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