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落成的速度,遠比付拾一想象的要快得多。
在各方的努力下,夏天到來的時候,辣椒剛開出第一朵花,大唐第一家婦幼保健院就落成了。
因股東太多,所以最終拍闆下來的名字,就叫第一婦幼保健院。
字是李三郎給題的。
雖然沒落款,隻說是不知名的好心人捐贈,牌匾挂上去,和隔壁仵作學院的字是一模一樣。
付拾一以為,這有點兒掩耳盜鈴的意思。
但她肯定不會戳破。
開幕儀式那天,付拾一隆重邀請了太醫署令太倉市太仆一同過來剪裁。
李三郎沒來,但高力士來了。
與此同時,還有幾個位有名的夫人也都到場了——她們都懷孕了,挺着個大肚子。
其中,河源郡主是最年輕的一個。
這一批夫人,基本都是付拾一的老顧客了:當初助孕的辦法,就是付拾一賣給她們的!
因此,付拾一一提婦幼保健院的好處,幾位夫人都表示要來恭賀的。
河源郡主更霸氣表示:“那我就要成為第一個在那生孩子的!
”
因此,開幕儀式這日,格外熱鬧。
衆人一起拉着紅紅的綢帶,用小銀剪刀給醫院剪彩——小剪刀回頭都收入手術室,蒸煮消毒之後,留着剪臍帶用,這是特别打造的。
而彩綢也留下來,送給在醫院建檔的人家,給孩子做百家衣。
簡直是完美。
剪彩時候,還伴随着響亮的鞭炮聲,圍觀的群衆更是不知多少。
而且怕人太少顯得不好看,付拾一特地給仵作學院放了一天假,讓學生們都來看熱鬧。
所以,看上去更是人山人海的意思。
剪彩完畢後,付拾一推開醫院大門,樂呵呵宣布:“婦幼保健院正式開始營業!
大家有需求的話,就可以來辦理入院了!
或者挂号問診都可以!
”
在婦幼保健院,住院是需要拿身份證明來辦的。
這是為了留檔記錄,同時方便回訪。
挂号的話,因為條件限制,暫時不需要,但也要說一下姓名和住址,大夫更是要将症狀也寫上。
這頭,盧知春陪着河源郡主,果然第一個就往裡頭走,直接建檔,以後連生孩子都在這裡來。
其他幾位夫人也紛紛支持,雖然還沒決定好生孩子在哪裡生,但産檢是可以過來做的。
正辦理着,忽然就有人大喊:“讓一讓!
讓一讓!
救命啊!
”
衆人停下,下意識讓開一條路。
一個男人推着車,車上躺着一名婦人,婦人裙子幾乎都紅了半邊,正“哎喲哎喲”的叫喚着。
隻看一眼那婦人高聳的肚子,太醫署令就吓了一跳:“不好,怕是難産!
”
付拾一也看出來了。
而且她覺得情況不容樂觀,怕是難産加大出血。
看那出血量,以及産婦面色,就知情況有多危急。
付拾一立刻沉聲吩咐:“送手術室,快!
專家立刻去手術室會診。
”
旁邊護士姐姐們,立刻沖上來,将産婦挪到了特殊打造的擔架床上,直接往手術室推。
太醫署令雖然不是挂名專家,但既然在這裡遇到了這個情況,他當然也是義不容辭,當即就跟其他人一起往手術室跑。
而葉素跑在最前頭,一面跑一面回頭吩咐付拾一:“别忘了簽字!
問問情況!
”
羅樂清緊緊跟在他後面,也喊道:“再去請一下縣衙的除辛。
如果一旦出現必須手術的情況,她得來!
”
付拾一應下,先讓人去請除辛,而後一把拉住已經癱軟在地上的家屬:“患者是你什麼人?
是什麼情況?
”
家屬是個三十上下的成年男性,身體瘦弱,身上也有斑斑血迹。
他眼眶通紅,帶着哭腔:“她懷孕七個月了,今天早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就見了紅,但死活在家裡就是生不下來。
穩婆說讓送這裡,或許還能救一救。
不然隻能死在家裡!
她說,孩子是腿先下來了!
”
付拾一驚了一跳:這早産,加上胎位不正……還拖延這麼久!
可現在情況,容不得她多想,隻又問:“産婦叫什麼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
她身上有沒有别的病症?
仔細想,别遺漏!
”
那男人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我叫陳大柱,她叫魏寶蘭,平時她也沒什麼病症,挺健壯的!
”
付拾一叮囑李長博幫忙帶男人去建檔案,然後自己則是匆匆也去手術室。
手術室裡,俨然已經是忙成了一團粥。
但好在亂中有序,可見平日的培訓沒有白費。
産婦的情況,幾名專家和大夫都診斷過了,然後出現了另外一個情況:産婦懷的還是雙胎。
而且其中一個心跳很微弱,幾乎快要聽不見了。
付拾一驚了一跳,“這也太給我們婦幼保健院面子了吧?
”
第一天開始營業,就遇到這麼棘手的問題?
單胎難産已經夠嗆,如今還是雙胎!
葉素臉色很難看:“産婦氣血虧損,恐怕就算手術,也難以支撐下來。
最好讓她自己生。
”
羅樂清也看完了産婦産道的情況,此時臉色也很難看:“胎盤估計破裂很久了,羊水也已經不剩下多少,産道不夠潤滑。
而且,孩子下來一隻腿。
我現在要試試,将腿先送回去,然後看能不能将胎位正過來。
”
如果是單胎,這麼處理完全沒問題。
可現在是雙胎,想要正胎位,就太難了。
付拾一深吸一口氣:“大家盡全力,這是我們第一個病患,也是緣分,就盡力吧。
希望能是一個好結果。
但……大家不要有心理負擔。
”
衆人應一聲,而後葉素在産婦頭那邊,時刻監控産婦情況,更取出針來準備施針,減少孕婦出血。
而羅樂清則是在産床尾上,處理胎位不正的事情。
産婦正中間,是用簾子做了隔斷的——這樣也是怕産婦有心理負擔,怕被男大夫看見。
太醫署令提出一個請求:“我曾學過一手正胎位,可以試試。
不過,得摸産婦肚皮,确定胎位。
”
小護士立刻帶太醫署令去淨手,然後再将産婦衣裳撩起來,将肚皮露出。
太醫署令的手落在産婦肚皮上,隔着肚皮确定胎位,他其實也有點緊張,額上不停的冒出汗來。
付拾一輕聲鼓勵:“不用有壓力。
盡人事,聽天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