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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892章 當年往事

大唐驗屍官 顧婉音 4773 2024-10-29 13:59

  在姚申的叙述中,兩年前的事情,一點點重新被人所知。

  兩年前,齊縣令被鄭毅調查。

  他自己預感這次恐怕很難全身而退,所以便和夫人姚氏提出了和離,為的是保全一部分家産和自己的血脈,也為了不連累姚氏。

  因姚氏隻生了個女兒,就傷了身子不能再生育,所以他們夫妻二人其實沒有共同的兒子。

  齊縣令的兒子,都是庶子。

  這種情況下,将庶子交給嫡母帶走,顯然也不合常理。

  所以,他隻能将女兒分給了姚氏帶走。

  同時,被托付給姚氏的,還有個他哥哥的女兒齊萱。

  齊萱早年喪父母,一直都是齊縣令養活的,跟親女兒其實也沒什麼兩樣。

  姚氏嫁過來之後,對齊萱也很好。
直到生了自己的女兒,才算是轉移了一點注意力。
但仍将齊萱親自教養。

  他們夫妻二人本來感情還算是不錯的,婚後也沒有什麼矛盾,因此對于齊縣令的托付,姚氏一口答應。

  揮淚辭别之後,姚氏帶着兩個女孩回長安城投奔娘家。

  可惜在半路上,遭遇了山匪。

  姚氏母女不堪受辱,都死了。

  齊萱卻不知怎麼的,活了下來。

  守着屍身,等到了姚申。

  原本,姚申應該看在自己姐姐的面子上,将齊萱帶回去的。

  養活一個少女也并不費什麼糧食,等長大了,許個好人家,頂多賠點嫁妝。

  可姚申卻沒有将齊萱帶回家的想法。

  反而,因為長姐和侄女死得如此凄慘,他更加憎恨齊家。
對于跟自家毫無血緣關系的齊萱,那更是連帶。

  按照姚申的想法,也沒錯:齊萱是齊家人,齊家人害死了自己親人,那就約等于仇人。
不恨就已經是厚道了,更不要說帶回去養着,賠上嫁妝錢。

  姚申面對齊萱的哀求,絲毫也沒有心軟,反而惡言相向,質問為何隻有齊萱一人活下來,是不是她做了什麼,那些山匪才肯放過她?

  最後,姚申沒有帶齊萱回長安,甚至連個大錢都沒給齊萱留下。

  可想而知,齊萱是個什麼處境。

  錢财全被山匪劫掠。

  雖說山匪被剿滅,可那些找回來的錢财,都被姚申帶走了。

  齊萱自己的私房沒了,連衣裳都隻剩下那一身。

  付拾一和李長博想象了一下那情景,忽然理解了為什麼齊萱那麼憎恨姚家。

  時隔兩年,姚申自己也不由得歎氣道:“是我被傷心沖昏了頭腦,對齊萱太狠心了。

  “她一個孤女,身無分文,又該往何處去?
又該如何生存?
我該給她留下點傍身的錢财,好歹安頓一二的。
畢竟,她也是我阿姐養大的孩子。

  可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

  姚申自己說着說着,也徹底沉默下去,說不出任何話來。

  這種事情,很難說對錯。

  站在姚申的角度,他們也不難理解姚申的心情。

  可站在齊萱,也就是榴娘的角度,似乎也能體諒她憎恨姚家的行為。

  李長博将榴娘的情況告訴了姚申:“齊萱自己最後還是來了長安城。
她将自己賣進了平康坊。
後來活得挺好,名氣很大。

  姚申張了張口,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來一句話。

  看他的樣子,心情估計是複雜到了極限。

  事情了解清楚,李長博也沒有多留姚申,隻道:“齊萱憎恨姚家,說不定還會做點别的,最近你們小心。

  姚申走出長安縣的時候,步履都有些沉重。

  付拾一對這件事情,隻有一種荒誕感:“這算不算是自作孽?

  李長博失笑:“算吧。
所以,日行一善,很有必要。

  齊萱一夜之間,家破人亡,本來寄人籬下就已是苦命,結果還遇到這種事情——

  付拾一分析道:“通常這種情況之下,人就會産生極端的思想。
要麼情緒低落,覺得自己倒黴。
要麼就會将這份痛苦,對他人進行一個怨怼。
我覺得,後天性精神疾病,這樣就很容易産生了。

  換言之,齊萱,也就是榴娘,現在極有可能,已經變成了一個有精神病的變态——強烈的報複意願,讓她變得殘忍,甚至喜歡折磨他人。

  比如鄭毅。

  榴娘報複鄭毅,也在情理之中了。

  因為導緻這一切的,站在榴娘的角度,怎麼看都怪鄭毅。

  如果不是鄭毅弄死了齊縣令,齊縣令也不會将她托付給姚氏。
姚氏也不會和齊縣令和離,然後在路上遇到山匪。
自然也就不會有這麼凄慘的經曆。

  李長博捏了捏眉心。

  幾乎兩個夜晚沒有睡,白日也隻是趁着坐車的時候假寐一會兒,他看上去有點兒憔悴。

  可眼睛卻很亮,帶着一種鋒銳的淩厲:“即便如此,也要分個是非曲直。
鄭毅何錯之有?

  他緩緩道:“許多人曾覺得不公,為何一人犯法,很多時候卻要牽連家人?
其一,是若不嚴懲,那勢必會有人心存僥幸,以一己之死,為族人謀享樂。
肆無忌憚。
其二,這些人貪贓枉法,其家人看似無辜,可難道也不曾受過好處?
他們吃穿用度,俱是貪贓枉法所得!

  付拾一是有過這樣的想法的。
從現代來,她受到的教育其實早已經自成一套體系,很多東西,是她接受不了的。
比如連帶——

  可現在,想想李長博的說法,又覺得其實這樣也沒錯。

  貪官一人犯法,享受其成果的,往往是一家,甚至一族人。
而貪官所害之人,看似一人,可受苦的,卻也是一家,甚至一族人。

  貪官家屬,若真有忏悔,覺得不對,自然也該想想,為何自己能绫羅綢緞,富貴榮華?
家中錢财,自己享用物品,可是正當所得?

  付拾一輕歎:“大人也就罷了,隻是很多稚童,尚什麼都不知,也被連帶。
他們并無選擇權利,更不懂得對錯。

  李長博緩緩道:“正因如此,才可讓其他人看着,引以為戒。
為了妻兒族人,也該管好自己的一己私欲!
也讓其家眷,好好規勸監督他們。

  這件事情上,他們兩人多少有些分歧。

  但付拾一并不打算争辯——唐朝律法在曆朝曆代中,都算是極其完善的。
而這樣嚴苛的律法,也的确帶來了很多好處,社會治安相對來說,也是十分好。
不管如何,這對百姓來說,都是很好的。

  抛開朝代,抛開教育理念,隻說個人差異,也會造成觀念不同。
沒必要争執,也不會争執出來一個結果。

  所以,她隻呼出一口氣,輕聲道:“不管如何,都希望這些犯法的人,在犯法時候想一想自己的家眷,想一想做錯事情的後果。

  李長博也輕輕的“嗯”一聲,随後道:“所以,要讓更多人讀書,更多人明白律法。
才能真正的,讓百姓過得更好。

  讀書不隻是能改變命運,更能明理,更能讓人保護自己,保護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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