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孫縣令頓時就愁眉不展:“她還真沒有什麼仇家。
”
“就怎麼悄無聲息的不見了。
到處都着急的很。
她情人到現在都還時不時的來打聽一下。
問問有沒有她的消息。
”
“情人?
”付拾一不由得豎起了耳朵,覺得自己已經嗅到了八卦的氣息。
孫縣令點點頭,将實情說了一遍:“她之前已經和離過一次。
生了一兒一女。
不過都沒有跟着她。
留在了夫家。
”
“她自己略有點兒錢财,和家裡嫂嫂不和,就搬了出來。
最後和現在這個情人走到一起。
時不時的還住在一起。
好像也打算成婚。
”
“這個男人呢,是個鳏夫。
對這個女人也是十分喜愛,百般寵溺。
不僅單獨買了院子,還買了許多金銀首飾給她。
據說連名下的店面都轉了給她。
”
“可誰知道今年年初的時候,這個女人就突然失蹤了。
”
“最先覺察的,就是這個男人。
他最開始以為女人回娘家去了,所以也沒往心裡去,等到三五天之後也不見人回來他就過去接,這才知道女人沒去。
”
“然後娘家那邊也反應過來,人是不見了。
他們先是一起找,隻不過上哪裡找去?
”
“于是兩邊這才一起來報案。
”
說到這裡,孫縣令苦笑一聲:“這都叫什麼事兒?
!
”
付拾一聽完了大概,不由得咋舌:“照着這麼說,她手裡有不少錢财了。
會不會是搶劫?
”
孫縣令搖了搖頭:“她放在家裡的金銀首飾都還在。
隻不過并沒有剩下多少。
”
“那個鋪子的地契倒是不見了。
可誰會搶這個呀?
也不能去過戶——”孫縣令每次說起這個事情,就覺得十分稀奇。
付拾一腦子裡頓時又冒出來另外一個可能性:“那會不會是她自己卷款潛逃?
”
畢竟那個鋪子肯定是很值錢。
對于這個可能性,孫憲令隻有苦笑:“可是又為什麼要逃走呢?
她的日子不是過得好好的嗎?
”
又沒有仇家,又不缺錢,沒有債務。
哪有什麼潛逃的動機?
付拾一腦洞大開:“那會不會是因為感情方面的問題,也許男的一直逼婚,女的不願意,所以女的幹脆就一走了之?
?
?
”
說這個話的時候,付拾一的腦子裡已經上演了一出倫理大戲。
既狗血又精彩。
對于這個推斷,孫縣令表示:“付小娘子說笑了——”
這要不是感情好到一定程度,怎麼會住到一起去?
再說了,根據别人的描述,這兩人在一起,就跟天雷勾動地火似的,那叫一個如膠似漆,難舍難分。
怎麼可能感情就有變化了?
付拾一咳嗽一聲,決定強詞奪理:“那未必沒有這個可能呀。
”
孫縣令頓時隻剩下了苦笑。
旁邊的人眼看着越跑越偏,不由得問了句,現在這個女屍怎麼辦?
頓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回到了眼前這個女屍身上。
最後,付拾一也隻能提議:“要不然把人頭肉全部剔掉,然後煮一煮,露出骨頭,我來畫個像?
”
對于付拾一這個手藝,方良也是格外的有信心:“付小娘子畫出來的人像,絕對和本人差距不大。
”
有了這張畫像,破這個案子就等于是手到擒來。
但是這樣做就會損毀屍體。
反正要是在長安城這個事情辦了,也就辦了。
不過在這種小地方……
孫縣令到底有沒有這個魄力,方良就不是很有信心了。
不過這種新鮮的說辭,引來了無數的好奇。
不僅孫縣令一直追問,就連其他人也不停的插話進來。
付拾一隻能一一解答。
本來付拾一覺得孫縣令未必會有這樣的果斷,結果沒想到的是:很快孫縣令就點頭答應了這件事兒。
付拾一當場就開始準備煮顱骨。
要煮顱骨的話,首先還得去找一口鍋。
在将人頭取下來之前,孫縣令格外誠懇的對着人頭說了一番話:“今日動你失身,并不是為了驚擾你的安甯。
實在是為了找到你的家人,才不得不用這樣的法子。
敬請見諒,敬請見諒!
”
瞅着他格外虔誠的樣子,付拾一覺得自己對屍體似乎是太随便了一點,畢竟好像自己從來沒有跟哪一個屍體這樣說過?
于是這一次,付拾一也在心裡默默念叨了幾句。
将人頭取下來之後,付拾一先屏住呼吸,對人頭進行了大概的處理。
把多餘的皮肉都出去之後,這才放進鍋中炖煮。
其實肉都腐爛了,煮一煮很快就能露出裡頭的骨頭。
隻不過……
反正顱骨剛下鍋的時候,因為是涼水還沒有特别大的反應,可等到水燒開的時候……
孫縣令不由得發出了靈魂拷問:“為什麼氣味如此大?
就仿佛是……是……”
他畢竟還是個斯文人,實在是說不出更難聽的話。
付拾一默默的接了過去:“你是不是想說像是煮糞水?
或者煮臭雞蛋?
”
孫縣令一言難盡的點了點頭。
這下就輪到付拾一幽幽地歎一口氣:“畢竟是快要爛了呀。
這肉放久了渴不是就臭了嗎?
其實像這種處理辦法,大多數時候煮着還是挺香的。
”
孫縣令的腦子裡就開始回蕩這一句話:大多數時候煮着還是挺香的……挺香的……香的?
!
不僅是孫縣令,就連其他人,也不由得露出了惶恐之色。
然後齊刷刷的覺得其實這種臭味也挺好的。
至少挺自然。
不會讓人産生什麼不好的聯想。
付拾一一看他們這個表情,就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當即聳了聳肩攤開了手:還是沒有接受社會的毒打,經驗太淺,沒見過什麼大場面呀!
!
!
為了讓他們心裡頭有個心理準備,付拾一默默的提醒一句:“大概要煮五六個時辰。
”
畢竟要煮到骨頭上,完全沒有任何組織,需要的時間還是挺久的。
以及,付拾一可不想畫像的時候還要聞臭氣。
聽到這句話,孫縣令簡直差點當場暈厥過去:這樣的味道,紋一會兒都覺得頭昏腦脹的,居然還要煮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