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傾擡起頭看向他,她總覺得剛才在宮衡的面容上窺視到了某種隐秘的情緒,她想看得清楚一些,潛意識的直覺告訴她她應該看得明白一點,但是宮衡臉上的情緒已經盡數從他的眼眸裡收斂了回去,重新藏在了他霧霭沉沉一般漆黑的眸底,再也窺視不到一點痕迹。
他淡淡的笑了笑,似乎是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某種答案,于是興高采烈的擺了擺手,對着唐傾道:“好,你去睡吧,我出去了。
”
唐傾注視着他的背後,等到他伸手關上了門,她才緩緩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仰頭躺在了床上,睜着眼睛看着天花闆。
耳邊不其然的想起宮衡的聲音——
“你覺得跟我在一起好,還是留在蕭鳳亭那裡好?
”
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會突然提起蕭鳳亭這個名字,但是她這一生恐怕很難再見到蕭鳳亭了吧。
她側過身,将腦中無聊的雜念消去,然後緩緩蜷縮起身子,像是怕冷一般的抱緊了自己。
她被囚禁在這艘豪華的船上,跟被蕭鳳亭囚禁在房間裡沒什麼差别,來來回回,她依舊是他們的金絲雀。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頭,也可能永無盡頭……
睡意昏昏沉沉的侵襲過來,她帶着這些令人心煩的念頭一起沉沉睡去。
*
在船上的日子日複一日,每一天都如同複制黏貼一般,毫無任何新意。
唯一稱得上變化的,就是她的雙腿,在複建師的指導下,終于可以不依靠手臂稍微的站立幾秒鐘了。
這隻是一個開始,但是宮衡和夏景年卻十分高興,不僅犒賞了一番複建師們,還決定早日返航,帶她去島上的酒店好好的搓一頓,慶祝慶祝。
簡直好像是他們站起來了似的。
夏景年告訴她,宮衡當年就是這樣一點一點站起來的,從幾秒鐘到幾分鐘,然後一個小時,慢慢的恢複正常。
在他說這話的時候,宮衡就站在一旁,得意的朝她晃了晃腦袋。
唐傾坐在輪椅上,低下頭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雙腳,她臉上已經沒有當初剛做完手術的時候那般興奮希翼的神色,在夏景年把這些話都說完的時候,她也沒什麼特别的表情,整個人顯得沉默安靜。
宮衡朝着夏景年使了一下眼色,夏景年得到了命令,默默的朝他點了點頭,推着唐傾往外面去了。
遊輪很大,大得像是一座小小的城堡,夏景年推着她來到了他的實驗室,讓唐傾坐在椅子上,蹲下來替她按摩她的雙腳。
這些日子經過鍛煉和複健,唐傾的雙腳也不複過去那般蒼白無力,指尖泛着淡淡的粉紅,小腿上的曾經綿軟的肌肉也微微的緊繃了一些,看起來健康了許多。
夏景年一邊給她按摩雙腳,一邊溫和的問她:“等以後能站起來了,想幹點什麼?
”
唐傾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發呆,聽到夏景年的話,微微一怔,睜開眼看向他。
“以後也不會一直在船上,過段時間風頭過去了,我們也要回美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