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初低着頭,輕抿着唇沒說話,隻有眼淚不斷的順着她的臉頰緩慢的滑落下來。
傅庭淵看了她一會兒,抽回了手,扣緊了牙關。
她低緩的聲音在空氣靜靜的傳進了他的耳裡面:“你要把我逼到什麼程度,你才甘心?
”
“……”
“是不是一定要我死了,你才肯放過我?
”
“……”
“我知道當年算計你是我的錯,但是我的家也已經被你毀掉了,我以為我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已經可以償還了。
”她擡起手捂住臉,聲音顫抖的很厲害,“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是不是一定要告訴我,我一輩子都還不清。
我欠了那麼多東西,是不是要被你毀掉一生,才算真的補償幹淨?
”
“可是我真的不想嫁給你。
”她知道婚姻是什麼。
那具有法律效應的一紙合約能将她一輩子囚禁在他身邊,那以後真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她會連逃脫的資格都沒有。
她當初那麼欣喜的嫁給他,如今卻絕望的想逃。
是誰的錯?
“如果你當初能對我仁慈一點,哪怕是一點點,我們都不會走到這種地步。
傅庭淵,不要這樣看我,”她哭着道,“我也想給你機會,我甚至給過你機會,可是沒有辦法……我忘不掉啊。
我看着白小姐,我就像是看到了那個悲慘的自己。
你那樣珍惜她,我就想到我曾經被你那樣不珍惜。
我不是想跟她比,我隻是……真的忘不掉。
”
“你讓我做你的情婦,用那樣不堪的身份把我綁在你身邊,那一年你不把我當人看,說實話,我也不敢把自己當人看。
我不敢死,我弟弟妹妹還有爸爸都要我養着,我連哭都不敢哭,跟你在一起我隻能笑,好想真的能笑出來似的……”
她低下頭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其實是真的很委屈。
現在說起來,好像是在跟他搖尾乞憐似的。
當年她就是他的一條狗,他想讓她哭她就得哭,想讓她笑她就隻能笑,他拿捏着她的命脈,逼着她去陪别的男人,她也隻能笑着應了。
她永遠也忘不了這個,一輩子也忘不了那晚上他平淡冷漠的眉眼。
那一晚讓她徹底低賤到塵埃裡面去了,她為他救了另一個女人,失去了作為一個女人所有的尊嚴。
然後她就病了。
或許應該說是瘋了。
從那天開始她就徹底不把自己當成一個人了。
她瘋了那麼久,病入膏肓,差點真的死掉了。
好不容易終于慢慢走出來了,可是他又回來了。
要将她重新拖入那個地獄裡去。
她不願意啊。
她怎麼可能會想再回去。
甯願等他膩掉,把她放了,她也不想一輩子沉浸在那種無法逃脫的噩夢裡面。
“其實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喜歡上我的。
”她寥寥的笑了一下,擡起頭看着他沉郁的眉眼,輕聲的問他,“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我真的不清楚。
可能你自己都不清楚吧?
對一個女人的占有欲和喜歡,你分得清嗎?
”